从进入地下洞穴到现在,陆澄的手表走过了十五分钟。
同一个时刻,在外面的殉道者墓穴,张筠亭爬上了石头基座,向着那个虚假和邪恶的殉道者的骷髅头挥上了电锯!那个P字刻痕的头骨被电锯一刀斩断!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蜂巢似的孔洞那无数饥渴发狂的赤眼一下子熄灭了一小半。墙中鼠的轰响在急剧减弱。
穆罗岱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不!不!那个谁,你疯了吗!你是在毁掉门!你们唐人行走都不舍得毁掉的门!门毁了,无论我们谁胜谁负,都要永远困在这里再也不能出去了!不,你这个凡人会活活饿死的——我们暂时休战!快让外面的人停下来!”
果然,陆澄的判断不错。托波尔的骨骸本身才是进出地下洞穴真正的门。
陆澄冷笑道,“怎么会停!从我踏进这个地下开始,我就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门一毁掉,无论陆澄的胜败,反正穆罗岱都会永远困在地下洞穴,再也无法在现实世界展开他的邪恶计划了。
殉道者墓穴之中,托波尔的骨骸被张筠亭用电锯一块接一块切断,纷纷坠落四散。起初她还对毁坏圣物有些犹豫,可一旦锯顺了手,就停不下来。不一会,只剩下和铁链熔铸在一道的脊椎骨还连在基座上。婷婷用电锯试着砸了下那块还维持的脊椎骨,骨头上立时出现了无数的裂纹。三百年的岁月侵蚀,无论是铁和骨头都到极限了。
婷婷一咬牙,开动电锯,砍向最后托波尔一块骨头!
维系铁链和石头基座的脊椎骨豁地一声彻底断裂!婷婷脚下的石头基座立时像豆腐块那样垮塌下来!猝不及防,她整个人摔翻在骨头堆和碎砾之中。
婷婷满脸灰尘仆仆,爬起身,幸好摔得痛而不伤。她环视周围的环境,眼睛一呆:
三条连接的铁链崩坏,那道石头基座残存的通往地下洞穴的门,也像人的瞳孔那般陡然一缩,往里面塌陷进去!
——这扇门户在急速地消失!那陆澄不就是没有出来的门了吗!
婷婷把陆澄每一个字的交代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要她锯碎殉道者的骨头之后就远离是非之地——可是,陆澄到底哪里来的把握从里面走出去?
——不是,是陆澄有穆罗岱同归于尽的打算!无论结果如何,无论谁善谁恶,没有人能走出那个神秘的地下洞穴。
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跳到婷婷的心头。她看着那个残余的洞口缩到烟囱口那么窄小,不知道哪里犯了什么魔怔,往这没有回头路的口子也跳了进去!
“嘶”地一声。婷婷的身子往那口子一没,那个洞口立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残余的石头基座彻底崩解。
地下洞穴蜂巢似的孔洞,那无数饥渴发狂的赤眼全部熄灭,再没有墙中鼠的轰响。
“门全部关上了。你剩下的老鼠怕是不够我的猫吃的。”
陆澄一步一步稳稳地走过去。现在他距离穆罗岱只有三十米了。再近点,目标就在手枪的射程里了。
无穷无尽的墙中鼠被切断了往来的通道。只剩下百来只活的老鼠游荡在洞穴,都是给陆澄的家宅保镖送菜,那些猫从陆澄的圆圈撒开,肆意地捕杀和戏耍那些小点心。
穆罗岱满头汗水,不知所措。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根催眠“它”的牲畜的牧笛,不管有没有用,拿起来对陆澄吹奏。
陆澄哼了一声。穆罗岱立刻痛叫,本来拿笛子的手一撒,手里的牧笛落了下来。原来,那无形的小黑猫太平已经按照陆澄的心意,悄悄欺近穆罗岱的脚跟,发威一蹿,把穆罗岱拿笛子的手连皮带肉撕下一块!
穆罗岱去捡那根笛子,黑猫太平就缠着他抓挠,尽是往脆弱的要害处狠辣下手。穆罗岱觉得自己在和一只看不见的小鬼较量,他身体矮胖,腿伤未愈,行动不灵,虽然护住自己的眼珠子和咽喉没事,也保不住自己浑身血痕,根本无暇去找回笛子。
陆澄走到了祭坛边穆罗岱五米之内,双手端起柯尔特手枪,瞄准穆罗岱的大额头。穆罗岱完全清楚了,现在眼前这个调查员只有杀意。
“澄江先生!”他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少女的声音。
陆澄稍稍诧异。告诉过婷婷不要来,她怎么不听话!陪自己在这个没了出口的地洞,一点也不好玩的!
“给我站远点,不许靠近!”陆澄直视着穆罗岱恐惧的双眼,头也不回地命令婷婷。
张筠亭看到了那些幽灵般的女中同学,看到了人柱那样呆立在祭坛中央的诗语,还看到了浑身浴血、满脸惊骇的穆罗岱。
“我是担心不过诗语才跳进洞来的。”婷婷嘴上大声说道。她的身体还是听了陆澄的话,远远地站在洞穴上层,怕真坏了陆澄的行动。
穆罗岱仿佛见到了救星,狂叫,“张筠亭同学,快劝劝这个疯子。他在杀死一个泰西人,一个教师!他杀死我要坐牢、要枪毙的!”
张筠亭冷漠地注视这个曾经的老师,现在的恶魔,一声不应。
穆罗岱只好又叫道,“张筠亭,你不想想诗语吗?不想想怎么把诗语带出去?别让那个人杀死我,我了解这里!我和你们一道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