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曰:“主公空有冲天之怒,某料陈武、潘璋必擒此人不得。”
权曰:“焉敢违我令!”
普曰:“郡主自幼好观武事,严毅刚正,诸将皆惧。既然肯顺刘备,必同心而去。所追之将,若见郡主,岂肯下手?”
权大怒,掣所佩之剑,唤蒋钦、周泰听令,曰:“汝二人将这口剑去取吾妹并刘备头来!违令者立斩!”
蒋钦、周泰领命,随后引一千军赶来。
却说玄德加鞭纵辔,趱程而行;当夜于路暂歇两个更次,慌忙起行。看看来到柴桑界首,望见后面尘头大起,人报:“追兵至矣!”
玄德慌问赵云曰:“追兵既至,如之奈何?”
赵云曰:“主公先行,某愿当后。”
转过前面山脚,一彪军马拦住去路。当先两员大将,厉声高叫曰:“刘备早早下马受缚!吾奉周都督将令,守候多时!”
原来周瑜恐玄德走脱,先使徐盛、丁奉引三千军马于冲要之处扎营等候,时常令人登高遥望,料得玄德若投旱路,必经此道而过。
当日徐盛、丁奉了望得玄德一行人到,各绰兵器截住去路。
玄德惊慌勒回马问赵云曰:“前有拦截之兵,后有追赶之兵:前后无路,如之奈何?”
云曰:“主公休慌。军师有三条妙计,多在锦囊之中。已拆了两个,并皆应验。今尚有第三个在此,分付遇危难之时,方可拆看。今日危急,当拆观之。”便将锦囊拆开,献与玄德。玄德看了,急来车前泣告孙夫人曰:“备有心腹之言,至此尽当实诉。”
夫人曰:“丈夫有何言语,实对我说。”
玄德曰:“昔日吴侯与周瑜同谋,将夫人招嫁刘备,实非为夫人计,乃欲幽困刘备而夺荆州耳。夺了荆州,必将杀备。是以夫人为香饵而钓备也。备不惧万死而来,盖知夫人有男子之胸襟,必能怜备。昨闻吴侯将欲加害,故托荆州有难,以图归计。幸得夫人不弃,同至于此。今吴侯又令人在后追赶,周瑜又使人于前截住,非夫人莫解此祸。如夫人不允,备请死于车前,以报夫人之德。”
夫人怒曰:“吾兄既不以我为亲骨肉,我有何面目重相见乎!今日之危,我当自解。”
于是叱从人推车直出,卷起车帘,亲喝徐盛、丁奉曰:“你二人欲造反耶?”
徐、丁二将慌忙下马,弃了兵器,声喏于车前曰:“安敢造反。为奉周都督将令,屯兵在此专候刘备。”
孙夫人大怒曰:“周瑜逆贼!我东吴不曾亏负你!玄德乃大汉皇叔,是我丈夫。我已对母亲、哥哥说知回荆州去。今你两个于山脚去处,引着军马拦截道路,意欲劫掠我夫妻财物耶?”徐盛、丁奉喏喏连声,口称:“不敢。请夫人息怒。这不干我等之事,乃是周都督的将令。”孙夫人叱曰:“你只怕周瑜,独不怕我?周瑜杀得你,我岂杀不得周瑜?”把周瑜大骂一场,喝令推车前进。
徐盛、丁奉自思:“我等是下人。安敢与夫人违拗?”又见赵云十分怒气,只得把军喝住,放条大路教过去。
恰才行不得五六里,背后陈武、潘璋赶到。
徐盛、丁奉备言其事。陈、潘二将曰:“你放他过去差了也。我二人奉吴侯旨意,特来追捉他回去。”于是四将合兵一处,趱程赶来。
玄德正行间,忽听得背后喊声大起。玄德又告孙夫人曰:“后面追兵又到,如之奈何?”
夫人曰:“丈夫先行,我与子龙当后。”
玄德先引三百军,望江岸去了。子龙勒马于车傍,将士卒摆开,专候来将。
四员将见了孙夫人,只得下马,叉手而立。
夫人曰:“陈武、潘璋,来此何干?”
二将答曰:“奉主公之命,请夫人、玄德回。”
夫人正色叱曰:“都是你这伙匹夫,离间我兄妹不睦!我已嫁他人,今日归去,须不是与人私奔。我奉母亲慈旨,令我夫妇回荆州。便是我哥哥来,也须依礼而行。你二人倚仗兵威,欲待杀害我耶?”
骂得四人面面相觑,各自寻思:“他一万年也只是兄妹。更兼国太作主;吴侯乃大孝之人,怎敢违逆母言?明日翻过脸来,只是我等不是。不如做个人情。”
军中又不见玄德;但见赵云怒目睁眉,只待厮杀。因此四将喏喏连声而退。
孙夫人令推车便行。
徐盛曰:“我四人同去见周都督,告禀此事。”
四人犹豫未定。忽见一军如旋风而来,视之,乃蒋钦、周泰。
二将问曰:“你等曾见刘备否?”
四人曰:“早晨过去,已半日矣。”
蒋钦曰:“何不拿下?”
四人各言孙夫人发话之事。
蒋钦曰:“便是吴侯怕道如此,封一口剑在此,教先杀他妹,后斩刘备。违者立斩!”
四将曰:“去之已远,怎生奈何?”
蒋钦曰:“他终是些步军,急行不上。徐、丁二将军可飞报都督,教水路棹快船追赶;我四人在岸上追赶:无问水旱之路,赶上杀了,休听他言语。”
于是徐盛、丁奉飞报周瑜;蒋钦、周泰、陈武、潘璋四个领兵沿江赶来。
却说玄德一行人马,离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