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石小蕊隐下了没有说。
比如植皮手术,尤其是像病人这样的大规模植皮,虽然皮肤很薄,但是仍然有一定的几率发生血管的堵塞,引起感染,在植皮后很可能还要进行更多次的修复手术。另外,移植之后的皮肤也有可能和自身不能完全贴合,导致起皱或者紧绷,没办法达到很好的效果。
陆劭当时的手术可以说是极为成功的了,一个是他身体素质好,再者他需要修复的部位也不多,手术后长了几年,也就基本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像病人这样的情况,她本来身上完好的皮肤就不多了,石小蕊其实不想再去把仅有的完好皮肤重新割掉,种植在其他地方。不过现在她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硬着头皮这样做了。
看着气氛有点沉重,珊夏有点后悔开启了这个话题,她连忙说道:“好了好了,大过年的,我们不要想这些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嘛,说不定过一阵子,又能想到新的办法了呢?”
石小蕊也顺着她说道:“嗯,不想这些了,病人现在的身体也支撑不住植皮手术的消耗,那个
手术要做的话至少也要过了正月了,这几天吃好喝好睡好的,多调养一下就好了。”
辛萌说:“就是,还没影的事就先别发愁了,我听说今天又熬了腊八粥,正好腊八那年还没喝够呢,今天可要多喝一点了!”
石小蕊家里虽然有些小烦恼,不过朝廷上却是一直没有消停。
于阗使臣遇刺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但是时至今日仍然没能结案。
京兆尹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发簪都快簪不住了,眼下青黑一片,要不是身上还穿着官服,简直就像是乡下哪个吃不饱饭的老汉了。
鸿胪寺卿都有点不忍心看他的笑话了,这几天但凡上朝,京兆尹就要被拎出来批一顿,大家没什么事好说,或者想把哪个话题转移走的话,最方便的就是直接用于阗使臣遇刺的事情拿京兆尹开怼。
“你这到底行不行啊,实在不行你不如就告病在家,休息几天,这案子能推掉就推掉,别那么犟了。”
京兆尹苦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办这个案子?我就是死在这个位置上,这案子也是推不掉的,就算我愿意松手,你看看满朝上下谁愿意接?”
鸿
胪寺卿突然凑近了他,低声说:“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实话跟我说,到底是真的找不到主使者,还是你知道了却不敢说?”
京兆尹瞅着他这贼眉鼠眼的样子就来气,谁跟你“我们”了?咱们两个到底什么交情这个人心里就没数吗?别说就两个人了,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他也不会告诉他实话的!
鸿胪寺卿:“……”
这家伙是不是真觉得他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好气啊!
鸿胪寺卿觉得自己白担心这个家伙了,还能有心思跟他贫,肯定是受到的压力还不够大的原因!
鸿胪寺卿气的一甩袖子,自己走了,反正他的官衙也不在这里,他不过是特意绕了个弯子来看他的而已。
气走了鸿胪寺卿,京兆尹继续发愁。
他习惯性的摸了一把胡子之后,又慢了半拍的放下了手,再把胡子摸摸,估计过几天胡子也要掉没了,剩下不多的这些他可不能再动了。
京兆尹空着两手,自己转了两圈,心里是越想越发愁。
鸿胪寺卿猜得不错,他并不是完全没有一点线索。只不过他查到的线索,隐隐约约的指向了皇后的家族。
京兆尹不是不敢继续查下去。
他只是担心朝堂上再起波澜。
当今皇帝登基之初,还多少有些明君之相,谁知道越到后来越不像样,今年更是昏招频出,简直像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一样。
自己的七位已经长成的皇子都没了不说,居然还毫不容情的对这些皇子的母家下手,连带跟他们有关系的官员都一起处置了。
好不容易这件事的风波平息了一些,京兆尹实在不想在年关的时候再起波澜。
他本人跟皇后他们家没什么关系,平时也就是见面闲聊几句的这种交情,比跟鸿胪寺卿的关系都不如,他不是为了要包庇他们才迟迟不把查出来的结果上报。他是为了朝廷能安稳的时间再长一点。
眼见着就要发兵,攻打东夏了。要是在这个关头再来一波大的,不仅之后的各项安排要受影响,朝廷的运转都要出问题了。
虽说这天下不是少了谁就不行了,但是官员大批量的撤换,对政局的打击是巨大的,新提拔上来的官员,即使是之前这个部门的副手,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把本职工作完全上手的。
更不用说上次的风波
中换掉的官员太多了,有些甚至都是跟现在宫里得宠的几位娘娘沾亲带故,这样的官员连四书五经都未必学过,拿什么指望他们办事?不把事情捅出大篓子就算不错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是任何一个脑袋清楚的皇帝,即使他把事情的调查情况如实呈报,他也能按着当前的局势做出正确的判断,不会只图痛快的干脆一刀切了,现在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谁心里都没底。
这种情况下,京兆尹怎么敢把证据往皇帝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