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嫌弃茶水苦涩,他也并没有把茶杯放下,毕竟茶水正热,端在手里正好暖手了。
佟硕宜汉道:“我这侍女是和我一起刚到大周来,我们于阗那里的茶叶都是用茶砖砸碎煮出来的,喝惯了浓茶,大周的绿茶就嫌寡淡了,所以每次茶叶都放的有点多,张贤弟要是觉得喝不惯,可以就着果脯一起吃一点。”
张正比佟硕宜汉年纪稍小,佟硕宜汉就依着几次酒桌上的称呼,喊他叫贤弟了,虽然张正身上并没有哪一点可以称得上是“贤”的。
张正虽然不喜欢,不过想想今天还要靠着佟硕宜汉蹭吃蹭喝,也就跟吃药一样,喝一口茶水吃一口果脯,好不容易才把这杯茶喝完,夏河就好像没感觉到他的不喜欢一样,立刻勤快的给他又续上一杯。
张正:“……”
果脯已经吃完了,张正实在是坚持不住,于是开始转移话题,同时悄摸摸的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佟兄啊,你这车夫认不认得路啊,我说的那个地方有点偏,他别闷着头赶路再把咱们带错地方了。我可跟你说,今天那地方可是真热闹,错过了今天,就得再等一个月了!”
之前张正强烈推荐这
个地方的时候,佟硕宜汉都没有注意听,这时候也不好再去问,反正等到了地方看看就清楚了。
佟硕宜汉顺着张正的话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张正还时不时的顶着风掀开车帘看看外面的景象,确定没有走错地方。
黑鹰做普通仆人打扮,在张正掀开车帘时迅速回头跟夏河对了个眼神。
夏河心领神会,低声对佟硕宜汉说:“殿下,离得还有点远,您要是还是不舒服的话,不如在车里稍微休息一下?”
佟硕宜汉还没开口,张正就咋咋呼呼的问道:“什么,佟兄,你生病了吗?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早知道你身体不舒服,我就不拉着你出门了,怪不得你一路上那么安静呢,哎呀都是我的错!”
嘴上是这么说,不过张正脸上还是依依不舍,看来他今天想去的地方确实对他有着很大的吸引力,而且花销也肯定很大,不然他也不会硬是要把佟硕宜汉带来,要知道他和佟硕宜汉的交情也不深,不过是一起喝了几次酒而已,当然自觉跟佟硕宜汉臭味相投就是另一件事了。
佟硕宜汉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说道:“没什么,不过是稍微有些发热而已。
我早上已经吃过药了,你兴致正高,我也不想扫兴,反正又不用我们徒步出门,我撑得住。”
张正就松了口气,路都走了一半了,现在让他松口折返,他实在是舍不得,佟硕宜汉自己既然开口说不介意,他就厚着脸皮只当他说的是真话了。
不过有了这个插曲,张正在剩下的路途中安静了不少,不过看着是更着急了,估计是想着等把佟硕宜汉带到地方,今天的目的就算成了。
佟硕宜汉顺着夏河的话头,正好闭目养神。
这几天为了征兵,大周上上下下都有些乱了。募兵制实行了多年,突然这样强硬的征兵,就像一首曲子里面,突然被弹出了一个变调,这首曲子不管接下来的弹奏如何,已经是有了一个错处了。
不过在于阗的立场上,联合出战势在必行,但这件事上,佟硕宜汉也不必出手,大周皇帝年纪越老,就越显得固执。既然他已经决定对东夏开战,那么其他反对的人,都会被他视为阻碍,佟硕宜汉相信以这位皇帝的手段和狠心,他会排除万难达成自己的目的的。
所以这些,完全不需要自己插手。
这个阶段,他只需要多方掌握大周的
各项情报,从里面整理出可能会用到的地方,等联合大军攻打东夏的时候,才是他真正施展手段的时候。
佟硕宜汉心里盘算着这些有的没的,时间过得很快,黑鹰就把他们带到了张正说的地方。
黑鹰也不愧是佟硕宜汉的得力属下,张正提了个这么偏的地方,他也能准确找到,要知道这地方连许多京城里土生土长的人都未必清楚呢。
张正感觉到马车停了,顿时精神一振。他探身一看,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被带到了地方。
“佟兄,快下来,我们到地方了!”张正激动的直接跳下了马车,他平时就是个四体不勤的人,一下子蹦下来还差点崴到了脚,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激动情。
佟硕宜汉被夏河扶着下了马车,还是一副有些没精神的样子。
张正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精神头十足的在前面带路,嫌弃夏河扶着佟硕宜汉走的太慢,干脆自己上来一把拉住了佟硕宜汉的胳膊,把他往前带:“佟兄,你快点啊,来都来了,别这么磨叽!”
佟硕宜汉猝不及防被他抓住了胳膊,差点反射性的把他伸来的胳膊拧住,他的手臂颤了颤,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反击的本能。
夏河有点不满的说:“张公子,还请您松松手吧,我来扶着我们殿下就好。”
张正只好松了手,不过他立刻又说道:“不是我心急,你是没见过里面的那些……”他含糊的说了几个词,佟硕宜汉没有听清,“……我包你进去了就不想再出来了!”
佟硕宜汉心里有点警惕,张正说的这么笃定,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