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和鼻头都红通通的,眼皮都是肿的,显然才刚狠狠哭过一场。
二公主把皇后周围服侍的几个人都打发了出去,让她们把殿门关上,才低声对皇后说:“母后,你要振作啊!”
皇后还是今天早上起床时候的打扮,穿着皇后黑红色的常服,上面还用金线绣着凤凰,跟二公主基本没什么花纹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头上戴着的沉重的金质九凤冠,再加上沉重的义髻和其他配套的簪钗,仿佛要把她的脖子压断一样。
皇后苦笑:“我振作又有什么用,你哥哥没了,我就算坐在皇后的宝座上,也不过是给其他人做嫁衣裳。”
皇后是皇帝的结发妻子,只生了三皇子和二公主两个孩子,她年纪已经五十多了,早已经对再次怀孕绝了希望,更何况后宫的年轻美人这么多,不管是生孩子还是为了享受,选择的余地太多了,皇帝何必要勉强自己呢?
因为皇帝借口怕几位皇子遗体上的伤口血迹吓到后宫的柔弱女子,皇后连三皇子的尸身都没有见到,此时此刻,仿佛是陈王丧子时情形的再一次上演,皇后越想越恨,一
直勉强维持的平静表情都撑不住了。
她表情狰狞,两只手死死的攥成拳头,精心养长修饰的指甲刺进了她的掌心,她却浑然不觉:“是他!一定是他干的!他先是害死了陈王世子,然后——”
二公主一把捂住了皇后的嘴。
虽然她心里也对皇帝存了疑心,但还不敢这样公然把猜测说出口,她紧张的左右看看,想起来自己之前已经把殿里的宫人们都支出去了,才算是缓了口气。
二公主把皇后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掰开,低声劝道:“母后,你这话可千万别再说了。”
皇后震惊的看向她,不明白最应该跟自己同仇敌忾的女儿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二公主说:“母后,越是这个时候,您就越要稳住啊。如果三哥的事,真的是父皇下的手,您就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皇后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那一番举动,不仅手掌被指甲刺破,还有几个指甲有些撬开了,半截指甲下的粉红色的肉露了出来。
十指连心,怒火过去之后,剧烈的疼痛就愈发鲜明。
二公主抽出手帕,轻轻擦着母亲手上的血:“无论您心里再怎么
怀疑,父皇既然说了,明面上,您就要这么相信!”
皇后的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她的眼睛里渐渐充满了泪水。
二公主却不肯停一停,三皇子一死,她和皇后在宫里的地位就隐隐降了一截,皇后这里暂时还不明显,她住在兴庆宫的偏殿,却已经听见一次不知道哪个年轻嫔妃的嘲讽了。
二公主擦干了手上的那些血,避开伤口抓住了皇后的手:“母后,想想我,想想承恩公府,您可千万不能倒下!”
她咬着牙说,“宫里想找个男孩还不容易?母后只管在宫里选几个年轻女孩给父皇,等她们哪个生了儿子,抱到您膝下抚育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父皇正忌惮年纪大的儿子呢,他身体健康,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孩子越小越合适!”
皇后渐渐被女儿说动了:“这么做真的能行?只怕你父皇不肯让我养个男孩了。”
二公主见皇后打起了精神,也是高兴:“父皇不肯也无所谓,您没有发现吗,现在父皇越发喜欢那些出身普通的妃嫔了,那些人家里能有什么势力,那些生了儿子的,要真想要对着太子之位搏一搏,母后您就是
后宫中最应该讨好的人了。”
尤其皇后现在自己没了儿子,只怕等过了这一阵子,皇子们被害的案子要是牵扯不到皇后,那些有儿子的嫔妃就要来这里“拜山头”了。
皇后只是被丧子的悲痛冲昏了头,其实脑子并不笨,被二公主一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她虽然现在想想皇帝那几个还活着的儿子,心里就是抑制不住的恶意,但也清楚这是目前最好的出路了。
她对二公主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了,母后知道怎么做的。”
二公主不放心的强调了一遍:“这段时间,您可千万别跟父皇说些不好听的话,这次的事情还没结束,要是父皇被您说的不高兴了,非要在这次的事情里把您牵扯进去,那就全完了!”
二公主现在完全相信自己的父皇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在她的心里,皇帝的形象已经日渐跟魔鬼重叠了,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不出奇。
皇后跟皇帝做了多年夫妻,更清楚丈夫的脾气。
她想伸手摸摸女儿的头,又怕手上沾的血会把女儿的头发弄脏,举起来又放下了。
“别光说我,你也要注意
。把你的小眼神收起来,要是见了你父皇,装不出来就低着头别看他,知道吗?”
母女两个互相宽慰了一番,二公主就喊人进了殿,叫人赶快去喊御医给皇后看指甲。
宫人们轻手轻脚的进来,谁也不敢露出笑模样,也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皇后看着她们的动作,她原先是个性格宽厚的人,这时看着宫人们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样子,却没有任何想要开口宽慰她们的心思。
让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