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骑着驴赶了好几天路,路上偶尔遇到的行人说话的口音也越来越听不懂,四人终于到了一个比沧城更繁华的城市。
城墙上面的两个大字使用篆书写的,石青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猜出好像是“羊城”两个字。
金老三说:“羊城到了,这可是个难得的大城市,你们之前估计都没有听说过。”
但是金老三却让石青和吴良在城外牵着驴老实等着,他和于老大要先进城一趟。
石青和吴良顿时有点不乐意了,好不容易遇见大城市了,本以为终于可以进去休整一下,结果金老三居然要把他们单独留下。
金老三笑出一口白牙:“想进城?你们的路引呢?”
路引跟给死人写的那个东西不一样,是一种古代的通行公文,上面要写上拿着路引的这个人的姓名,年龄,籍贯、身高、外貌特征和出门原因。
理论上如果离开居住地超过一百里、或者到本人非户籍所在地的大城市,想进城都需要路引。
石青和吴良面面相觑,他们是知道路引这个东西的,但是根本没见过实物,说是出门就需要,问题是去县城也没人查过他们
的路引啊?
于老大说:“小城管的不严,像是沧城,掏钱就能放人,像这样的大城查的严着呢,没有路引,想进城就是做梦。”
金老三看着这两个人没话说了,又给他们吃颗定心丸:“你们老实在这里待着别乱跑,跑丢了可没人找你们。我们进去办个事,过个半天就出来。”
现在可不用他们两个盯着石青和吴良不放了,走了这么多天,石青和吴良连家乡是哪个方向都不知道了,身上也不剩什么钱,就算暂时得到自由,也不敢冒风险自己找回去。
看着两个人下了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等他们,金老三和于老大就到了城门前,掏出路引递给守城门的卫兵。
卫兵接过路引一看,金老三的路引上写着路某某,三十五岁,籍贯沧城,身高五尺有余(一米七多),外貌特征是中等身材、络腮胡须,外出原因是探亲。
于老大的路引也差不多,路引上的名字是李某某。
士兵对着他俩看了一下,身高和外貌特征都对的上,就挥挥手,放他们进去了。
金老三和于老大把路引仔细的收了起来。这路引上的信息,除了身
高,其他都是假的,是他们在沧州花了大价钱办的。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在不同的小城市,花钱再买个新的路引,之前的假路引就烧掉销毁了。
原本之前在沧州,他们已经一并把石青和吴良的假路引也买到了,但是这回他们在这座城市不巧有些要事,必须避开这两个人办。
于老大低声说:“你之前在路上看见的信息,准吗?”
金老三有点烦躁:“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都看见了,这一趟就必须来!”
于老大有点发愁,他下意识的想把手伸进衣襟里把烟袋掏出来,摸了个空时才想起来,抽烟袋太显眼,他已经戒了很久的烟了。
没有烟草的安抚,于老大也有点烦躁了。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了半晌,金老三的眼神一直不着痕迹的在各处房屋的墙角下搜寻,终于,他在一个不起眼的旧宅子墙角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浅浅的火焰标志。
在这个火焰标记的旁边,还有些看起来杂乱无章的线条,好像小孩子的涂鸦一样。类似的涂鸦在许多房屋外墙上都有,所以这些也丝毫不起眼。
金老三不动声色,保持着原先的
速度,顺着眼前的路又走出去三四百米,才低声对于老大说:“我看见新的信息了。”
于老大的面色不动,眉毛禁不住的抬起来了一点,又被他自己察觉,立刻压了下来:“你确定?说的什么?”
金老三双眼平视前方,低声说:“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落脚的地方再说。”
两个人默不作声,找了个临街的茶楼,到二楼要了一个临街的包厢,敞开了门窗,在这个包厢里坐定了。
小二把他们带上楼来,殷勤的问道:“二位吃点什么?”
金老三和于老大特意用了沧城的口音,跟小二点了一桌子的茶点。
小二却是这城里的本地人,一口正宗的本地口音,金老三和于老大却是说着差别很大的沧城话,三个人鸡同鸭讲了半天,小二才弄清楚这两个外地来的客人到底想要什么,转身下楼,去后厨点东西的时候忍不住抹了把汗。
打发了小二,门也特意没有关,正大敞着,因为还是上午,不仅这座茶楼的客人不多,就连附近的行人也少,两人进门的时候就刻意落后小二两步,确认了隔壁的包厢一个人都没有,
这会才算稍微放下了心。
于老大说:“前几天听说狗皇帝要削藩,我就知道要乱一阵子,看来他这会惹得麻烦还闹大了?”他说着,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看着情绪高涨,说着说着恨不得就想笑出来。
金老三淡淡的说:“行了,别一口一个狗皇帝的,说习惯了平日里带出来怎么办?老老实实叫皇帝就好了。”
金老三回想着那几个线条。当时为了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