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郁见过的怪人太多了, 所当他看见周生盯着自己的领口,说要看看里面的时候,他合理怀疑对方提出的那种无耻要求。
但周生的语气在太正经,正经到让他的怀疑都没多少底气。
底气不足下, 雪郁没有立刻就跑, 保持着一分警惕, 问道:“我没听懂,什么里面?”
周生眉目冷淡, 视线还停在领口, 停的时突破了礼貌的范围,他不急不慌解释道:“你穿的……”
“衣服里面”四个字隐没在巨大的声响中。
雪郁怔了怔,和周生一起向同样的方看去。
垃圾桶旁边,男生收起刚丢完易拉罐的手,掀了掀睡起来折痕很深的眼皮, 隔过周生, 直直看向雪郁诧异的小脸:“看什么,我不能扔东西?”
扔可扔,但扔的动静太大了, 好像故意要打断人对一样。
雪郁抿了抿往唇线外晕粉的嘴巴,眼里慢半拍亮起光, 他小跑到男生旁边,手指柔软去拉对方的衣袖, 眼不眨,撒谎道:“路窦, 原来你在这里,我刚要去找你。”
路窦表情一顿,憋在胸腔的邪火忽然有了通畅的口子, 但他半低着头,语气仍算不上好:“说过了,我们的关系,还不够让你这么抓来抓去。”
又抓衣袖,又说些很想见到他似的。
人都要为他们在一起了。
前一刻还和那宿管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雪郁收回手。
他很会利用自身优势,比如现在,他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姿态,不敢和男生对视垂着眼,说声音小:“衣袖不可吗?我为不碰到肉就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都快成气音,含着央求似的,再配上在冷风中冻红的脸颊,搞得维护自己名誉的路窦,好像变成了十恶不赦的那一方。
路窦看了眼他一簇簇颤动的睫『毛』,没有明确说不可,只顶顶腔内,语意不明道:“松手,我要去便利店。”
路窦从来不和人透『露』自己的踪,这一出,在某种程度上,像在变相问雪郁要不要和他一起。
雪郁立刻说了声他去,但说完,他又犹豫对上周生的目光,一时停在原没有走,毕竟“看看里面”的题还没有结束,周生刚刚后面说了什么他没听见。
“那个,”雪郁急着走,又不想没礼貌,就随便承诺:“先欠着,下次再看吗?”
周生有一秒眉梢意外挑了下,冷淡面孔浮出不明的意味,他说:“好。”
听到他的回,雪郁转身跟上了路窦。
为了学生的饮食需求,即使第二具受害者的尸体至今下落不明,便利店还照常营业,雪郁一进去,就感觉到压抑的、灰蒙蒙的气氛。
每个人心头都惶恐占据,脸『色』并不轻松,大多数都成群结队的。
路窦在货架上挑了瓶饮料,回头一看,看见小土包拿着面包和巧克力,停在冰柜前,长长的睫『毛』垂着,似乎对里面的雪糕很感兴趣。
他低低啧了声,拉开柜门,没有半分心疼拿了两个贵的。
结完账,路窦把那根没变形的雪糕递到小土包面前,起床气还没怎么过去,鼻音沙哑:“买多了,要不要?不要我扔垃圾桶了。”
雪郁抬头看他,见男生一脸不耐烦,手腕吊着,似乎他回答迟那么一秒都要把手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他连忙小声说:“要……”
在坟包村生活的人都穷,粗衣粝食的,整面朝黄土背朝,物质水平不,小卖部只卖那种一块钱两个的冰棍,含一含就化成水了,不像城里,一个雪糕的品种能玩出花来。
路窦垂下眼。
看小土包抿唇捧着雪糕,像在对待什么时髦洋气的玩意儿。
他撕开包装袋,难得在想关于人的事。
他想,温市生活节奏快,物价,小土包家里这么穷,怎么会来这里的?
还上了每年学费不低于十万的温市中。
城里有关系?还中了彩票?
哪个都说不太通。
如果真有在温市有头有脸的亲戚,对方不一定看得上小土包,更不一定肯接济他上学,人都自私的,有那钱做什么不好。
至于彩票,那落后的方可能连在哪里买都找不到。
路窦走了会神,动了动手腕想解决掉雪糕,但还没抬起就感觉到一股不轻不重的阻力,他皱眉低头。
先闻到小土包后颈闷出来的香味,后看到小土包垂着睫『毛』,本来就不大的嘴巴凑在他的雪糕上,把一个尖尖咬了下来。
乡下的庄稼汉糙皮硬肉,跌打损伤『药』都不用抹,这小土包不仅相反,还更娇。
那两瓣唇肉不禁蹂.躏,不禁低温,微微张开小口含住冰糕时,明明谁都没对他怎样,嘴巴就红兮兮鼓肿起来,润着水光。
“……『操』。”
路窦呼吸不正常停滞,劲窄腰腹上排列的肌肉紧缩、发汗,腰背后的肌群瞬到了强度运动后的紧绷状态,他把雪糕从那嫣红口中抽出,嗓音低哑道:“你又在干什么。”
总这样。
不偷偷『摸』『摸』,不躲躲藏藏,当着他面做这些亲密的事。
事后又很委屈,说都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