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雪郁没拒绝:“你想听什?”
“随便。”
这晚云康没有睡,明天就要亲自领兵上战场,他在听雪郁编故。
雪郁哪儿知道原主在岚水山生过什,可他知道云康现在很需要一个排解压力的方式,所以他硬是编了个天花『乱』坠的人生经历,讲他在海底怎生活、交过什朋友、遇过什怪。
云康一直听着,哪怕听到过分离奇的话也没打断,末了,他问:“你在岚水山,很开吗?”
雪郁没想到他会这问,愣了下,说:“开。”
男人不知在想什,凸出块的喉头滚了滚,许久之,他从喉底飘出哑:“雪郁,果这场仗败了,你就……”
“还没开始打,”雪郁皱眉,打断道,“丧气话就不要说了。”
剧情生重大错『乱』,云康还有岑归暄都不再是他的任务目标,是普通的、活生生的人,他希望谁都能好好活着。
云康轻掀眸,在雪郁眼中看出抗拒,从了他的意,没再说他认为的不吉利的话。
晚上雪郁还是撑不住睡了,他在茅草屋时天天想怎回京城,杂七杂八的想法混在一起,没睡过一个好觉,今天又赶路了一天,实在是撑不住。
或许有,他困极了也没睡太久,二天卯时不到便起了床,而这时,男人已经准备好了要出。
云康御驾亲征,岑归暄被钦点为副统帅。
这场预谋已久的『乱』,注定要耗很久。
卓厥打仗以难缠着名,男人每每要至少半个月,有时久一些,一三个月不见人影。
而每次他穿着甲胄临行之际,雪郁都会在马下仰头看着他,不厌其烦、生怕他忘记地重复:“你答应过我,冬狩会带我看雪,不能食言。”
雪郁想听的是男人笑着点头说好,哪怕一个嗯字。
但云康笑着微俯身,扯了扯他脸蛋,哑说:“好好吃饭。”
“……”雪郁干咽,音僵硬道:“你快点回的话,我会多吃点。”
他头一次说了类似期盼男人回的话,并不隐晦,男人听懂了,却没承诺,说:“快回吧。”
战『乱』无情,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回的,是活人,还是尸骨。
雪郁回了。
他在皇宫里,是最快能接收到边疆消息的那一批,百姓虽对这场仗不抱希望,却也在留意战局,所幸,初强行造成权位更迭的男人,没有落下风。
前线传回情报。
云康平定巴渚『乱』贼,降众五千余人。
云康夜半烧毁卓军粮仓,围了运粮货车,五日,一举将饥肠辘辘的卓军击溃。
云康佯败诱敌,冒险分出士卒从方包抄,歼灭敌军尾部,前夹击、以少胜多。
都是振奋人的好消息,有一阵子,甚至有民众觉得,他们没必要再逃了,想,或许这场仗,他们能赢呢?
甚至雪郁都要这样觉得。
直到几队鲛人精兵和几个国军队开始陆陆续续支援卓厥,瘦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人数太多、太多了,战术意识就算没那强,一人一脚都能踩辛军。
原本到了卓厥地带的辛军被『逼』得连连败退,粮道被毁,多个要将被擒,主力溃不成军。
这个消息传到大辛,又有一大拨平民开始逃。
以卓军为首的联军打到了北边,一座城、一座城地俘虏群众,每清剿完一个地方,便『插』上他们的旗帜。
……
大概是真的要败了。
还残存着一丝希望的民众,听说云康已经赶回了皇城,唏嘘着说,他们这一辈人,马上又要见证一次巨变。
雪郁是听到马才从寝殿里出的,一出,他便看到风尘仆仆的高大男人,穿着用皮革做成的冰冷盔甲,手握缰绳,头盔下的脸线条凌厉,沾着他自己的、别人的血。
他本就高,还坐在马背上,光打在他臂膀上,映得又宽又大。
仿佛他立在那儿,就是大辛的天。
可现在这座天要倒了。
没法怨恨,他已经坚持够久了,仗一开始打,百姓都以为大辛要立刻拱手相让,可实上,他掏空似的抵了几个月,今难民大半南下,他已经尽最大力减少了伤亡。
大辛的命数尽了,这怨不得别人。
雪郁望着云康,马背上的男人也在回望他,整整一个冬下,他们见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每一次见都极为仓促,前几次,在宫殿门口匆匆道别。
这一次,在『乱』作一团的皇城,有人摔倒了爬起,有人嘴里念念叨叨地说大辛要亡,有人拼命地在包袱里塞银子、手镯,更多人在往外逃。
兵荒马『乱』中,男人嘴巴动了,他说:“雪郁,别愣着。”
“走。”
那天他没机会把话说完,今怕是也没机会了,那天他是想和雪郁说。
果这场仗败了,你就回岚水山吧。
这场冬过就是初春了,往的日子里,一定要安常履顺,岁岁平安。
……
卓军马上就要打进城里,隔着座城,都仿佛能看到战火。
雪郁不知被谁拉了一把,本推半就地上了马车,身边又跟着上了几个人,几乎是尖叫着让人快走,叫尖锐得雪郁慌,胸口涌上股淤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