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大半月难得想通,伤好后跟着无始道人练些拳脚功夫,而后又渐渐修起了内功、剑法。
有了武技傍身,梅思恩再没受过人的欺侮。
“梅叔叔和姐姐、姐夫请云鹞叔教我武功便是担心我这好管闲事的性子惹了灾祸,想我遇险时能有自保之力。”
听了喝止之声,十余骑去而复返,在小摊前驻足立定,看着阵仗颇有些唬人。队骑最前是个八字胡的青年汉子,瞧着像二十来岁,虽是一身华服却满脸邋遢,这会儿跳下马背,看向二人,看到梅思恩时神情颇有些狐疑,问道:“这位仁兄,适才可是唤我们?”
“你们骑太快,马蹄把泥块溅到了我碗里。”梅思恩冷声道。
八字胡汉子探头看了一眼,见碗中白汤泛着一片浑浊,哈哈一笑,端起碗将汤泥一口喝完,再从腰袋间掏出一粒碎银放在桌上,大声谓躲开好几丈远的摊主老倌道:“店家,依样再上两碗,这是膳钱。”
梅思恩正微微错愕,那汉子又抱拳言道:“叨扰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言毕,翻身上马,领着一群人快鞭离去。
“嘿嘿,若州徐家的人,果然不错。”无始道人回到位上坐下,喃喃叹道。
... ...
“你是谁?”见来者不是张遂光,夏承炫皱眉问道,“为何会有红袖令?”
宋红枫跪地拜道:“草民宋红枫,奉张帮主之命拜见圣皇帝陛下,皇上万万岁!”
张遂光是个慎微之人,自然清楚手握当朝天子黑料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是以,虽想和夏承炫谈桩买卖,却也不敢亲赴王府。
“哦?”夏承炫的脑中转过千般头绪,嘴上却只淡淡一句。
要说心腹之人,盐帮的李学辞和九殿的菩提心都算不上,二人武功不弱,心思也够沉稳,但比起忠诚,张遂光最信任的还是宋红枫,真正秘要之事一直都是交由他来办。
“张帮主叫草民奉一封书信给皇上。”宋红枫从袖口中抽出一小圆筒物事,捧在双手之中,得了夏承炫的允准后乃缓缓起身,献了上去。
那是一封竹节信。
夏承炫接过竹节蓄力一捏,“啪”,竹筒应声崩开,露出了里面的信纸。摊开一看,其上仅有小字三行:愿以精粮百万石,牛羊十万头求梅、徐二人行踪。另请,圣君勿庇。
泓石湾一战,张遂光初次杀人未遂。和梅远尘、徐簌野轮番交手后,他自然清楚二人的能耐,急于除之后快。
徐簌野与其正面厮杀,两个时辰内毫不露败绩,战力之强盐帮诸长老、九殿大师傅皆远不能及,与自己相较也不过只弱了半筹。
梅远尘拖着重伤之躯,尚能连杀四位盐帮长老,还在自己的攻杀之下护了徐簌野周全,其狠辣果决,犹在徐二之上。且瞧当夜的情形,他多少察觉了一些梅府灭门的隐迹。
“此二人年不及而立,武道之途大有进境,假以时日,必成武林巨擘。久了不说,便是再给他们练个两三年,武技、内功也能赶上我了。我既已对其露了必杀之意,他们对我也定怀杀心,留此二人在世,当真后患无穷。”在汉州逼出了“嗜心蛊”后,张遂光便将几乎全部的精力放在了消除此患之上。
可惜,因着下河、浮阳数郡都接连飘了十余日的大雪,各州各府道路堵塞信息不达,盐帮和九殿的人竟皆失了梅远尘和徐簌野的踪迹。
以张遂光的睿智,自也猜得到二人多半去了都城,只是有夏承炫的庇护,要杀他们谈何容易。
三月前,梅远尘大伤初愈,与云晓漾出都城时正是狙杀的不二良机,不想夏承炫派出精锐死士一路护送,双方暗里厮拼了十几场,死伤数百人。
“要杀梅远尘,小皇帝始终是绕不去的坎。”
几番权衡后,张遂光才决定提出这笔新的交易。
大华北边的七万植林军严守防线不敢稍歇,时刻提防着雪国铁骑趁虚而入;
西北沙陀边界的白马军、安咸哨所十万大军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杀向赵乾明,替夏牧朝报仇;
夏承灿领着十二万庇南哨所和武王军主力与穆丹青对峙国门,大战一触即发。
仅这三处用兵就近三十万,其它的且抛开一边不说,仅就吃食,三军每月所需的米粮便要一万五千石,配给的肉食九十万斤。
“是了,朝廷最缺的是米粮、肉食。”
张遂光很清楚,因着擅自追杀梅远尘之事,夏承炫对其甚有恨意,说不得已在暗中布局剪除自己。若此番帮朝廷解决了这一桩难事,可让他重新看到自己的用处。
“眼下诸事未备,我仍不可与大华朝廷为敌。此举虽加深小皇帝对盐帮的忌惮,却又令他不得不更倚重于。他可是个有野心的人,既知我有大用,暂时便不至于处心积虑对付我,正可再得一喘息之机。”
盐帮统络天下八成的私盐买卖,三成的水运营生和两成半的米粮交易,这些年积攒无数,银钱留在库房不过是堆废铁,白米存在粮仓不过多养几只耗子,大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