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九,丁卯月,辛未日,宜祭祀、祈福。
天子登基后,诸事繁碌,谢天之礼延至今日。
“祈我大华四海平安,风调雨顺,国祚延绵!”虢山之巅,夏承炫双手举鬯,向天祷告。
“祈我大华四海平安,风调雨顺,国祚延绵!”
群臣伏拜再三,叩首谢天,礼乃成。
礼毕之后,夏承炫邀夏承焕、夏承灿同游虢山,三人一边缓行,一边聊着。
“庇南的军报,你们都看过了罢?”夏承炫回首问二人道。
“看过了,穆丹青陈兵十五万在距国境不过两百里外的白山,以他们的行军速度,三日内便可攻到庇南。我们当早做打算。”夏承灿沉声答道。
端木玉应徐啸钰、安乌俞之邀偷偷潜入了大华,那是冒着天大的风险,胥潜梦作为厥国守国之臣,自要做好万全准备。除了命“千里眼”打探各方消息,并沿途放哨外,还做了另一件大事:让穆丹青领着十五万大军驻扎到白山郡的望仙口。
他这可是两用之计,一来可让大华朝廷聚焦于两国边境,无暇顾及若州会盟之事;二来一旦端木玉真的遇险,穆丹青也可率军猛攻大华,强行要人。
果然,他的大军刚在望仙口驻下,庇南哨所便以八百里加急送报去了都城。一时间,大华朝野上下满布忧云。
夏承炫登基后,非但没有迫害颐王府、贽王府,反而对两家大赏特赏。夏承焕和夏承灿都被逾制册封了亲王,两大王府的公子、郡主亦各有封赏,且二人都入朝辅政,各担文武重责。甚至连他先前最忌惮的白衣军,也完完整整交给了夏承灿。
这是何等的放权!
又是何等的信任!
“承灿,社稷之危我不说你也清楚。你我同为夏氏嫡亲子孙,自当以身领命,撑起这一片江山。自古巨祸起于萧墙,兄弟相争其害无穷,往往给敌人趁隙之机,你我父辈的际遇便是如此。眼下的大华,实在经不得折腾了,望你放下杂念,全心助我。只有你、我、承焕齐心协力,夏氏江山才可在强敌环伺之下免于灭顶。既图齐心,则互不疑。我任你为白衣军主帅,九万大军皆归你一人辖制。”
此话乃是四月之前,夏承炫夜召夏承灿时所说。当时夏承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衣军乃是大华最强战力,虽只九万,却远胜二十万驻地之军。夏承炫好不容易将其收归朝廷,竟又这么轻易地交到了自己的手里!
既图齐心,则互不疑。
“既图齐心,则互不疑?他竟这般胆大?呵呵,皇位之争输给他,我当真一点都不冤。若说济大华于苦困,我实不如他。”
自此之后,夏承灿再无争斗之念,一心辅佐他处理朝堂政务。
“不错。端木玉和我们都知道,大华与厥国之间早晚会有一战。穆丹青绝不会无缘无故带这么多人去边境,或许端木玉想在我大华元气未复之际先挑起此战。庇南哨所和沧州驻地军营加起来也不过四万多人,绝对抵不住。信王,我想让你的白衣军将驻地迁到帛州去,你以为如何?”夏承炫正色谓夏承灿道。
夏承灿并未承袭夏牧阳的郡王爵位,而是另有了新的封爵:信亲王,这在大华三百年多来还是头一遭。
有人说新皇帝用人、赏人不拘一格,也有说他罔顾礼法、妄为恣意,然夏承炫一点也不在乎,又封了夏承焕为睿亲王,大有与此二人共掌江山的意思。
“自当如此。”夏承灿应道,“白衣军建制伊始便是为了对付厥国,先前驻军下河郡不过因着历史遗留的问题罢。现厥国既有动兵之举,正是我白衣军拒敌效国之时,迁到庇南宜快不宜缓,最好明日便着手准备。”
“正是。一会儿下山我就去找司马昂,让他准备好迁军所需的车马、粮草。”夏承焕接着道,“今年不同往年,各州郡普遍丰收,就算真的打起来,也不至于短了军饷。”
夏承炫笑道:“哈哈,这便好!”
三人行了数十阶,他忽然想起一事,又谓夏承灿道:“信王,穆丹青所部有十五万,加上白山郡的边防军,厥国可有二十万人,你的白衣军虽然悍勇,毕竟人数不足半,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你觉得欧禄海怎样?”
欧禄海是在垓州与夏承灿见过才知晓夏牧炎的意图,虽及时引兵归于驻地,毕竟犯了擅动的大罪。夏承炫顾及他在军中的威望才只削了军职,并未另作他罚。
“皇上是想让他领楚南大军与我共拒穆丹青?”夏承灿问道。
“欧禄海领了楚南大军多年,对穆丹青也算知根知底。除了他,我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人来助你。”夏承炫皱眉回道,“只是... ...”
身为皇帝,他当然有自己的顾虑。
“皇上放心,臣相信欧禄海绝无二心。请皇上复其军职,领楚南军先去庇南。白衣军只能先遣骑卒先行,步卒只怕年后才能迁过去,让他先盯着穆丹青罢。”夏承灿正色言道。
“好!”夏承炫笑着应道,“再送他个人情,让欧潇潇去楚南将军府领个武职罢。上阵父子兵,希望他们能所向披靡。”
... ...
“要你命的人!”
梅远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