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陡然间,燕小北一巴掌拍在青石桌上,睚眦欲裂的道:“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当爹的人?”
方琼瞪了他一眼:“你发什么火,这才哪儿到哪儿,想听就老实坐着,不想听我也懒得说这些,免得为果儿伤心。”
燕小北悻悻坐下,脸黑如碳。
方琼见他这幅模样,道:“真不知道,跟你说这些是对还是错。不过,既然已经说了,那就跟你说个明白。
好让你知道,果儿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她为什么会急着进军省城,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燕小北沉默听着。
方琼瞧了他一眼,继续道:“自那以后,果儿就变得沉默寡言,把一切伤痛全部隐藏在心底。
后妈人前显圣、背后碎嘴,高中三年还好,大学期间,便断了果儿的一切费用,美其名曰:孩子大了,要学会自力更生!
呵——
她一个贱人,怎么不去自力更生,靠着卖弄风骚,迷惑了果儿爸爸,居然还有脸说这种话。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燕小北见她越说越激动,粉拳紧握,仿佛徘徊在暴走边缘的雌狮,忙给她倒了杯茶,道:“那、那后来呢?”
方琼喝了口茶水,冷笑道:“能怎样?果儿没了生活来源,只能勤工俭学用小时候积攒下来的零花钱,去百货批发市场,批发一些小饰品、书籍、乱七八糟的一些东西。
晚自习后,就在学生较多的地方摆地摊儿,你知道她那会儿受了多少白眼儿么?
小北。
你实话说,果儿漂亮么?”
燕小北道:“倾国倾城。”
方琼斜睨着他,似笑非笑的道:“那我呢?”
燕小北道:“祸国殃民!”
方琼笑骂道:“滚!”
燕小北道:“我说的是实话。”
方琼似乎只是想缓和一下压抑的氛围,白了燕小北一眼,接着道:“大学期间,果儿的追求者,不计其数。
但,都被她一一拒绝。
那些追求她的富家公子哥儿,碰壁之后,见她竟然摆地摊卖些不入眼的小玩意儿,免不了冷嘲热讽。
一时间。
谣言纷纷……最甚者,是果儿不喜欢男人,喜欢的是女人,那会儿我闲着没事儿,就帮果儿一起摆摊儿。
喜欢女人,当然是说我咯,老娘脾气一上来,当场就揍歪了一个渣渣的鼻梁骨……”
燕小北拍手道:“打的好!”
方琼却是神色一黯,道:“好什么好,从那以后,果儿的生意一落千丈,每次摆摊儿,都会有一些不求上进的人渣,在边上捣乱……、
我不缺钱花,可果儿脾气倔的很,就要靠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
好在。
她自小便喜欢击剑,大学期间虽然生活困难,却一直都在坚持练习,大运会一路披荆斩棘、过关斩将,最终夺得了女子组冠军。
并且。
拿到了学校奖励的十万块钱,就是这十万,让她做出了人生中最疯狂的一件事儿。”
燕小北神经顿时紧绷起来,脱口道:“什么事?”
方琼深吸了一口气,道:“调查她妈妈的死因!”
燕小北脸色瞬间骤变,愕然道:“果儿姐的妈妈,不是出了车祸么,难道这里边……”
霎时。
燕小北感觉背脊发寒,一抹冷汗,从额头顺延而下。
呵——
方琼冷笑道:“从大三开始,果儿利用假期的时间,悄悄返回洛川,暗中调查当年妈妈出车祸的真相。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儿不仅查出了一些端倪,更在无意中找到了当年车祸的肇事者。
多么可笑,为了得知真相,果儿竟然还要给肇事者一百万,肇事者才肯说出实情。
没辙。
果儿千辛万苦,才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自然不肯放过,哪怕这一百万打了水漂,在所不惜。
可——
当时她,哪里拿的出一百万,我和青瓷知道后,每人凑了五十万,钱不多却可以了却果儿一个心愿,值得!
但是——
后来,得知真相后的果儿,却差点儿崩溃——狗屁的车祸,是谋杀,是那个小三为了上位,特意安排的一起交通事故。
呵——
心如蛇蝎,不外如是!”
燕小北听的怒不可遏,额头青筋暴露,但还是压着性子道:“果儿既然知道了真相,为什么不报警,将肇事者和那蛇蝎心肠的女人,绳之於法?”
方琼轻斥道:“你说的简单,肇事者得了肺癌,晚期,弥留之际,为了给孩子留下一笔钱,这才说出实情。
当晚,肇事者就去世了。
死无对证的情况下,你让果儿怎么去硬刚那个贱人?
还有。
你以为这就完了?
呵——”
方琼每一次的冷笑,都让燕小北心惊胆战,仿佛在她笑过之后,会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一般。
燕小北屏气凝神,静等下文,但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和拧在一起的眉头,却将他内心的展现的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