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只是小侯爷,谁又能想到。
一个北地大州的伯爷,有能耐搞掉大帝身边的近臣呢?
这不符合常理。
和法制完善的现代不同,大雍可从来不讲究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特权阶级是一直存在的。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也没有过多的深入聊这些事,危险不说,也没什么滋味,反而讲些冀州的风土人情,地理名胜等等。
孟昭虽然属于理论派,看得书多,见识的少,但所言对小侯爷来说也有不少帮助。
从生养自己的家乡离开,到另一个陌生的地域生活,打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中艰难万险,不足为人道。
时间匆匆流逝,等孟昭要离开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
夜空当中,一轮明月高悬天边,显得清冷而寂寥。
“小侯爷,希望你能在军中大展宏图,日后有机会,或能并肩作战。”
随着最后一句祝愿,孟昭拱手一礼,风度翩翩,然后大袖一挥,带着吕乐吕忠两人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等三人背影逐渐消失在夜幕当中,周胜看着身旁凝视暗夜的小侯爷,道,
“小侯爷,这位孟公子虽然看似豪爽,然而似有隐瞒。
我察觉到,他气血含而不露,却分明强健而浓烈,毫无虚弱之态,伤势已经尽复。”
小侯爷愣了一下,目中强光一闪,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出。
周胜先天武道,且练出血气如炉,对于人体气血极度敏感,他说的应该没错。
但刚刚孟昭表现,怎么看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这是在演戏?
随即哂然一笑,颇有些同情和感慨道,
“他是演戏给人看,而且不是给咱们看得,也是身不由己。
别忘了,孟小四终归不是孟家家主的子嗣,且离家十年才回来,能站稳脚跟已经不俗,行事必然谨小慎微。
如此行事,显然也是因为孟希受伤,怕孟家家主迁怒他。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孟小四虽然也有小心思,但终归是顶着旁人的压力来见我。
这份情咱们要承。
希望如他所愿,到了南三营,能一切顺利。”
回程途中,三人倒没有那么急切,吕乐手提灯笼走在前面,照亮前路。
吕忠跟在孟昭身侧,气息沉凝,步法飘忽,犹如幽灵,若不注意,甚至会忽视掉这个老者。
周围环境也还算好,因为是内城最繁华的区域,街道上虽然行人少,两侧商家也大多关闭,但多少还有一些人气。
途经一家酒肆时,里面还有零星几个客人打酒吃,声音不小,显得有些喧闹,同时有阵阵酒香飘来,更加引人注目。
孟昭目光一扫,酒肆门前竖着一杆长旗-,竖挂一个招牌,招牌最底端,不知被哪个倒霉孩子胡乱涂鸦,用炭笔划了一朵很抽象的花朵,凌乱中带着妖异,在酒肆明灯,以及吕乐手中灯笼双重光照下,显得十分醒目。
孟昭骤然停下脚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宛如小童涂鸦的标记,幽寒如冰。
本来恬静温淡的笑容消失无踪,清俊的脸上阴云密布,冷的吓人。
他的身躯笔直,犹如一柄长剑,挺拔中带着锋芒,此时却隐隐在发颤。
垂在两侧,掩于长袖的双手紧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尖锐的指甲扣入肉中,点滴鲜血流出,也不觉疼。
怔怔立在原地足有十几秒钟时间。
吕乐和吕忠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少爷怎么突然呆住了,而且气息极度不稳。
那种震惊,那种愤怒,那种即便竭力压制,依然能感受的到的杀机,都是少见的。
吕乐回忆,甚至于在鸣花楼血案发生的过程中,孟昭也不曾有这般表现。
“少爷,发生何事?是不是牵扯到您身上的伤势?”
吕乐朝前走了一步,伸出提着的灯笼,往前照了照,一无所获。
那小孩涂鸦收入眼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大街小巷,这种标志太多了,并不稀奇,因此觉得可能是孟昭牵扯到之前所受的内伤,身体感到不舒服。
吕忠到底年长,而且阅历丰富,已经看出孟昭这种表现并非身体有恙,而是心神被某种东西或事情刺激到,才会有如此表现。
孟昭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拳,面无表情的从袖口抽出一张洁白的丝帕,低头缓缓擦拭手上的血迹,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番动作并没有瞒着吕忠和吕乐,两父子更觉稀奇,究竟是何事让自家少爷如此的震惊,震动,甚至是紧张?
吕忠不似吕乐那般好奇,而是一言不发,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上前给孟昭敷药,而后撕开一段袖口,连药带伤口一同包扎。
孟昭还是低着头不说话,直到吕忠将手上伤口处理好,才抬起头,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道,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想起刚刚有件事忘了告诉小侯爷。
不过也不打紧,今后有机会去冀州城探望时再说也不迟,咱们先走吧。”
说着,主动接过吕乐手里的灯笼,走在最前面。
吕乐更加怀疑。
他是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