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康亮如此说,胡百万和胡应明心中都是一片绝望,心乱如麻。
只是胡百万更有定力,除了紧握的拳头,略显沉郁的目光,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而胡应明则是如丧考妣,面无血色,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百万也好,胡应明也好,两父子对于康亮还是很了解的,知道他生性谨慎,不看好,不确认的事,不会冒然开口,既然说了,便有八九成的准头。
他们也的确小看了孟家的实力,一个四管家,便有这样的武功,实在出乎他们的预料。
胡百万倒不愧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商海枭雄,冷静下来后,很快做出决断,先是慈爱的看了看胡应明,然后轻声道,
“若真是没法子渡过这一关,康亮你便带着应明尽力逃出去吧,最好能将应雄也救出南安。
若实在救不出应雄,就给我老胡家留下一根苗子,也不枉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康亮闻言,心中震动,脸上满是犹豫和不舍,
“那,财神,你?”
“你不要管我,说句难听的,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都享受过了,什么都尝试过了,我这一辈子没有遗憾,死则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希望能在百年之后,能有胡家儿孙给我上香,承继我胡家血脉。”
这个世界的人,上至大帝王侯,下到普通黎民,对于子嗣血脉传承看得极重。
许多老人看来,若是死后没有子孙后代祭祀供奉,便会成为游荡在阴间的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胡百万也免不了俗,不然也不会选择用自己经营半生的名册来换取胡应明的安全和自由。
胡应明闻言,呼吸一滞,脸上又是感动,又是羞愧动情道,
“爹,都怪我,要不是我鬼迷心窍,中了孟昭的算计,也不会让您落入险境。”
一边说着,胡应明一边狠狠的打了自己几下,力度不小,很快两侧脸颊红肿起来,眼睛里也满是泪花。
胡百万叹息一声,一旦看开,便释然许多,怜爱的抚了抚胡应明的脑袋,
“你打的这几下,我没拦你,是希望你记住这个教训。
今后做人,做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鲁莽了。
待会儿抓准时机,你便拼劲全力逃出去吧,爹会帮你争取时间。”
话音刚刚落下,他的表情瞬间凝固,猛地将胡应明推到一边,声音急促道,
“走,快走。”
原来,胡百万虽然一直在与康亮以及胡应明说话,注意却从没离开过耿宗方与杨九两人之间的战场,态度如此变化,是因为他看到此战最终的结局……
康亮能看清楚的局势,作为局中人的耿宗方自然看得更加清楚。
他因为对方武道的特殊性,自己如今就是一个移动的靶子,除了被人打两下,根本无法对杨九做出有效反击,迟早死在对方手上。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骨子里嗜血凶悍的习性,更让他擦亮獠牙。
是,如今对手密不透风,毫无破绽,但眼下没有破绽,不代表永远没有破绽。
他也是斗战经验和天赋极为出众的人物,胡百万手下三先天,他战力号称第一,力压细雨剑刘松和同伴康亮,靠的也不是嘴皮子,而是实打实的武功。
经过这短暂时间的交手,耿宗方虽然始终落于下风,但也不是毫无收获,反而摸出了杨九的一些武道风格。
快,是特点,真正的风格,而是毕其功于一役的行险主义。
更类似于一个刺客,杀手,有杀人的机会,见到明显的破绽,绝不会错过。
既然这样,耿宗方就给对方这样一个机会,自露短处与破绽,让本该绵延更久的战斗,于瞬间落下帷幕。
他也是在行险,弄险,因为虚假的破绽,是无法欺骗和隐瞒杨九这般对手的。
故而,这个破绽,必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一旦被抓住,直接能打死他的那种。
毕竟早死是死,晚死是死,还不如搏一把,他始终相信,狭路相逢勇者胜。
而他耿宗方,就是那个勇者。
面对耿宗方刻意营造暴露的破绽,杨九自然看得分明,也猜出对方的想法,却没有丝毫畏惧和退缩的心里。
这就像是小孩子想要用一块肥肉来诱惑狗狗,能不能吞下这块肉,既看小孩子力量有多大,也看那只狗狗有多强,博美泰迪之类的也就罢了,换成大藏獒,别说肥肉,小孩子都能给你吞了。
杨九骨子里也是一个自傲之人,或者说,任何一个修成先天武道的强者,都免不了有这样一个性格特点。
对手敢搏一把,他难道就不敢吗?
身法如电,咻的一声错开耿宗方凌锐锋芒的无形刀气,修长有力的手指之间,捏着的银针灌注特殊的真气,如流星一般刺向耿宗方的眼睛。
不错,耿宗方暴露的破绽就是自己的这一双招子。
眼睛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同时也是人体的要害之地,一旦被破,离死不远。
然而,耿宗方既然如此作为,自然是有着相应把握的,在银针刺来的刹那,眼皮耷下,盖住眼球。
噗的一声,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