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夏希轻唤一声, 同时单手搭上景澜的肩膀。
“我不是在怀疑你。”景澜忙解释了一句,随后又说:“只是,他是我的亲人, 我们认识超过二十年了,我初中高中那几年都和他住在一起, 我太了解他了,他绝不会……绝不会做博士那样的事。”
夏希能理解景澜的想法,换做他, 如果有人突然告诉他, 一个他无比信任的人 ,其实是造成他诸多不幸的凶手, 他也会认定,一定是那里搞错了。
但夏希并不认为自己搞错了。末世会让很多东西面目全非。景澜记得的是这一世的景岳, 他却忽略了,上一世, 他自己不也从一个天真热血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对世界充满仇恨和敌意的人。
夏希还想再安慰景澜两句,但他实在是太乏了, 眼皮沉重得直往下垂,身子也脱了力一般, 加上脖子上这个屏蔽异能的颈环,它比半年前强度又提高了不少, 不仅完全切断了身体和外界的异能交换, 甚至会把身体里原本的也异能也慢慢抽走, 没有能量的支撑,夏希只觉得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夏希隐约记得自己还有些事情没交代,但是他实在太困了, 脑袋里像是被锈死的钟表,没办法再转动哪怕一格。
于是夏希朝景澜摆了摆手,摇晃着走进了卧室,刚一沾枕头,就沉沉地睡着了。
迷迷蒙蒙间,夏希不知昏睡了多久,醒来时,他只觉得渴得厉害,像是一只被抽干了水分,仍在岸上的鱼。但他并不是口渴,而是在渴望什么别的东西。
夏希睁开眼,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隅星光。窗户是半开着的,窗帘随着吹进来的海风左右飘动。夏希拖着沉重的身体想要起身,却没能在第一时间坐直身体。
他感觉自己像是出现了幻觉,脚下的地面起起伏伏的,仿佛随着海波在摇晃。
“景澜。”他下意识喊了景澜的名字,却发现喉咙传来一阵剧痛,几乎哑得发不出声。屋里却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夏希很快意识到,这不是他自己的房间。窗户和衣柜的位置都不对。再借着昏暗的星光仔细辨认,夏希发现,这居然是每次出海乘坐的那只货船。
夏希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几次摔到后,终于艰难摸索到窗边,夜空下是一片浩瀚的海,在静谧的星空下,浮着一片细碎的光。
夏希一怔,原来不是他的错觉,他真的在海上。
“吱呀”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人影站在门边,语气平和地说 :“你醒了。”
这声音和景澜有几分相似。
夏希回过身,倚在窗户上,勉强撑住身体。逆着光,他看不清来人,于是不自觉地眯起眼睛,费力地看了一会儿,门口的人比景澜略矮一点,身形清瘦,看不清五官。不是景澜,那应该是……
“景岳?”
“啪!”门口的灯被人打开,露出属于景岳那张眉目俊秀的脸。他和景澜长相有五成相似,却比景澜的五官更秀气些,配合他那身清雅的气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老师或着医生这样的职业。
“是我。”景岳穿了他平时惯穿的那件白色大褂,右手端着一个文件夹,左手捏了支笔:“醒的比估计时间早两个小时,可以直接下床,你的身体比我预料的恢复能力更强。”
这副严谨的,记录数据的模样,夏希很熟悉。但被当成实验对象记录,他还是头一回。景岳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感情,仿佛面对的只是一堆实验材料。
事情再一次超出了夏希的预料。他想过景岳可能会找机会来接近自己,和自己谈判些什么,或者试着把自己带走。但他没有想过,自己竟然在毫无察觉的时候,真的被带走了。
景澜去了哪里,朝墨呢?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在海上,身体又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我睡了多久?”夏希用几乎哑得说不出来话的嗓音问。
“只是一个白天而已。”景岳如常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在文件夹上勾勾画画了几笔后,收起文件,端起床头柜上的水壶,给夏希倒了杯水,递到他手里:“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没关系,你可以慢慢问,我都会告诉你的。”
夏希喝了几口水,感觉喉咙里烧灼般的疼痛缓和了许多,他问:“我的身体,怎么了?”
像是发了高烧一般酸软昏沉,可他前些日子,只是劳累了些,身为异能者,他不可能因此就生病发烧。现在想来,之前的昏睡也显得很不正常。他不过是熬了个夜罢了,怎么至于困到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地步。
“晋级了。”景岳看着他,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六级异能者了,整个晋升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堪称奇迹。不过你现在带着颈环,感知不到自己的异能。所以没发现也正常。”
“你现在带的颈环是我研究出来的,它可以在佩戴后反向抽取被禁锢者的异能,直到被禁锢者异能濒临透支,加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