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菊慌了,想说镯子是马氏赏的,可是看孟婆子恶狠狠盯着她,又不敢说,只能怪自己忍不住炫耀,得了镯子就带上了。
“你知道吗?甘菊,”朗月微眯着眼睛斜看着她,“衙役们查下人盗窃最拿手了,就算冤枉错了,主人不追究他们就不负责。他们有六尺长的狼犬,牵来一闻啊,谁拿过这个包袱就能闻出来,那不就知道是谁偷得了。”
“不承认也不打紧,只要狼犬闻出来,就把人拉到衙门里,先把一尺长竹签子削的针尖一样细,一个手指头一根,十根一根不少,全从指甲里***。”朗月拿起甘菊的手,看着她的指甲,好像寻找下签子的地方似的。
甘菊起了浑身鸡皮疙瘩,身体开始抖了起来。
“接着衙役们就开始烧烙铁,烧到通红的时候,往胸口这里一贴,把肉烫的吱吱响,烙铁往回拿的时候,上面还粘着一块块的肉呢,再烙舌头,舌头上的肉最嫩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是把包袱藏到二小姐屋里…”甘菊吓得瘫在地上。
“谁指使你藏的?”朗月居高临下盯着着甘菊。
“是…”甘菊话到嘴边,立马被马氏打断,“给我住嘴,我最容不得欺主背主的下人,既然是你偷拿主子的东西,自然会罚你。若你敢执迷不悟胡言乱语,连上你老子娘绝不轻饶。”
听马氏说的这般义正言辞,朗月心里冷笑。这漏洞百出的一出戏就连下人们都看不下去吧,看看站了一院的下人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神情不一,还有的用新奇探究的眼神看着柳朗月,好像从没见过她似的。
“把甘菊拉下去,先捆在柴房里,一会子我再发落。月姐儿受委屈了,不过与一个丫头置气实在不妥当,还是赶紧把这事儿翻篇了吧。”马氏轻描淡写地说道。
就这般轻易的把闹剧结束了?算了与马氏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柳朗月道:“既然贼人找到了,那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陪着了。”说毕,拉着清风就转身出了院子,腊梅欢欢喜喜地立刻跟了上去。
马氏和孟婆子如针芒一样的恶毒眼神落在了朗月的后背上。
马氏令丫头们都出去,只带孟婆子进房,关上了门。屏风后转出一明妍秀丽的少女,正是马氏的亲生女儿,苏绢绢。
“娘,柳朗月这丫头怎么换了个人似的,说好的今天赶她出门的,偏又生了岔子!”苏绢绢皱着眉满脸的不开心。
马氏立刻心疼的搂过女儿:“谁知道这丫头怎么变了性子,你听听,她说起来衙役审问的手段还一套套的。这个甘菊也够笨的,三句唬人的话就露了底。”
孟婆子满脸愧疚:“怪我,怪我,那镯子夫人您赏了甘菊一个,另一个我就随手装包袱了。”
“不过大小姐,留着柳朗月在府里不更好,我有的是办法搓磨她,为什么非要让她出去,万一她有亲戚什么投靠了去,还便宜了她,再则老爷要是问起来也不好交代呐。”
苏绢绢柳眉一挑:“为什么?自然是赶出门去更有趣,柳朗月在这越州城没什么亲戚的,赶出门去看她怎么活,到时候她只会在门口磕头求着进家来。”
还有一个原因,苏绢绢当然不会给孟婆子说,因为那太伤自尊了。
马氏自然不愿让柳朗月在门口跪求的情况出现,那会影响她貌美又优雅的夫人形象。可早已习惯对宝贝女儿百依百顺,如果柳朗月在外吃些流落的苦,自己当然很乐意看到。
“绢儿,放心吧。现在院里的丫鬟婆子们那个不被咱们收服了,铺子田产攥咱们手里七七八八了。只有那个周妈手里还有些,不过她鬼的很,拿过来还需些日子。柳朗月没人没钱,能翻出什么浪来?”
一回到枫林院,腊梅就喜攸攸地说:“小姐你真厉害!居然让甘菊自己招了诬赖咱们,她可有苦果子吃了,别人也不敢轻易陷害咱们了吧,以后咱们日子是不是要好过些了?”
“甘菊受罚顶多就是做做样子,咱们也就是运气好能躲过去今天。她们怎么会善罢甘休,不把咱们逼到绝路上不会罢手的。”活了两世的柳朗月可不会像腊梅那么天真。
腊梅脸有些白了,她也明白小姐说的是事实。而一直乖乖跟在身边的清风撑不住了,他扑倒朗月怀里哭道:“姐姐,姐姐,她们为什么一直欺负咱们,呜呜,姐姐我害怕…我想娘了…”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即便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也阻挡不了一些人心中的恶。
看着哭泣的十岁孩子清风,朗月想起了前世的那个孩子,他一定也经常无助地哭泣吧,哭泣的时候有没有人会哄哄他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对清风心生怜悯:“清儿,有姐姐在,你不要怕。有人欺负咱们,我也可以还回去的,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转脸看了看抹泪的腊梅,朗月轻轻叹了口气,前世她厌烦面对内宅的琐碎事情,这一世却不能如此了,她要尽快学的驾轻就熟,当安抚弱起弟和丫鬟,前世的事情恍若隔世。
“腊月,不要哭了,还是提前准备下…”
午歇的时候到了,虽然不是炎热夏季,但晌觉总要有的,连丫鬟都找地方打盹去了,整个柳宅里静悄悄的。
朗月站在枫林院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