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无法自拔呢。
但知道了又能怎样?
现在他们已经连一丁点反抗的力量都已经没有,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对孙宝卑躬屈膝,祈求孙宝给他们留一条活路,不要将事情做得太绝。
因此现在闻人功跑来此处,也并未是为了给闻人昭求情,而是为了给闻人府求一条活路。
至于闻人昭。
此刻闻人府上下都终于意识到,她此前的那些话都是对的,闻人府的一再退让并没有使孙宝领情,他一直都在暗中实施着吞并闻人家的计划,或许……一开始他们就应该向闻人昭所说的那样,以最坚决的态度将孙宝与寿曹道赶出千乘县。
然而关于这件事,他们全都选择了避而不谈,没有人承认自己此前犯下的错误。
甚至刚才在议事堂商议的时候,还有人再一次将锅全部推到了闻人昭身上,说什么若非闻人昭胡作非为,孙宝与闻人家还不至于撕破脸,或许还有更多缓和的余地……
有些人,脊梁一旦弯下去,就再也直不起来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他们能够做的,就只是像一条狗一样伏在孙宝面前摇动尾巴,祈求孙宝能对他们发一发善心……
“哦?不知闻人家主打算如何补偿于我?”
孙宝见吴良并没有插嘴打断的意思,便像平时一样面色不善的问道。
“在下愿将另外一半家产中的十之八九献给天师,只留一些维系府内生活即可,不知天师是否满意?”
闻人功连忙说道。
“闻人家主在与我说笑是么?”
孙宝似笑非笑的道,“既然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咱们便明人不说暗话了,只要我一声令下,闻人家的家产便是一成你们也留不下来,即使说这些家产本就是我的,你用我的家产来献给我,甚至还想留下一成,你觉得我能满意么?”
“这……”
闻人功顿时语塞,孙宝明显不打算念及此前的情分,要将闻人府完全吞下。
若是如此,世间便再无闻人一家,他便是闻人家的最后一任家主。
至于族人的命运……
恐怕也极难得到善终,孙宝没有放过他们的理由,为何不斩草除根?
如此背心发凉,闻人功依旧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连忙又道:“天师有何要求,闻人府定将全力满足,请天师示下。”
“呵呵。”
孙宝故意瞟了闻人昭一眼,还舔了下嘴唇。
“在下明白了!”
闻人功瞬间仿佛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一般,忙不迭说道,“天师若是看得上小女,此乃她的福分,也是天大的喜事,闻人府这就为小女准备嫁妆,只求天师看在亲上加亲的份上,给闻人家留一条生路,天师的大恩大德闻人家没齿难忘!”
“父亲?!”
闻人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前她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做闻人家的“不孝女”,也认为闻人功不是一个合适的家主,但却从未否认他是一个不错的父亲,不错的亲人。
但当这番话自闻人功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父亲在她心中的形象终是轰然倒塌。
这就是她的父亲。
一个大难临头之际,几乎想都没想便毫不犹豫的将她出卖的父亲。
在父亲的眼中,她到底是什么?
家产?
物品?
牲口?
她的父亲此刻代表的便是闻人家,以及闻人家的那些长辈。
当她极力劝阻闻人家对孙宝妥协,为了闻人家不惜背负“不孝女”的名声,拼上性命冒死一搏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对立面。
而当失去大势大难领头的时候。
她的父亲又毫不犹豫的将她推了出来,让她独自一人去替他们承受这一切……
“闭嘴!”
闻人功立刻又厉声喝住了她,“若非你胡作非为,天师与闻人府如何会走到这一步,此事因你而起,便应由你来负责!况且天师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你给我好好记着,你既是闻人家的子女,此事便责无旁贷!”
呵呵,我的错?
全是我的错?
闻人昭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一抹清泪自脸颊无声滑落。
这一刻,她已彻底明白了自己对于父亲、对于闻人家的价值与意义……
“你笑甚么?”
闻人功瞪眼喝道。
闻人昭却已不再看自己的父亲,而是看向了孙宝身侧的吴良,脸上依旧是凄然的笑容,声音却很平淡的说道:“我认命了。不论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认了,不过不是以闻人家女儿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普通女子的身份。”
“你这话什么意思?”
闻人功皱眉问道,他还以为闻人昭在与孙宝说话。
“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我与闻人家再无半点关系,所以就算我愿意献身,寿曹道如何处置闻人府,也不应受我影响,我说的够不够清楚,闻人家主?”
闻人昭的笑容变得有些瘆人,甚至在最后,竟还直呼闻人功为闻人家主,而不是尊称其为父亲。
我去,这姑娘该不会是受到刺激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