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尉迟询早在被提拔成为巡防营统帅的时候起,就已经是玉修楠的人了,只是现在两人一唱一和,特意在唱戏给其他人看。
皇帝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只不过,现在而言,那根本不重要了。
尉迟询走上前去,朝皇帝拱手下跪:“皇上,让您受惊了,臣特在此请罪。”
皇帝摆了摆手,说道:“尉迟卿家为国铲除奸佞叛臣,乃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快起来吧。”
尉迟询起身后,看向一脸颓丧的贺兰锡:“丞相,你的那三万人,已经被京畿营众将士全部治服,阻挡在了宫外。
现在,你已经是瓮中之鳖,下官劝你还是尽快束手就擒,省得费力再动刀兵。”
贺兰锡狠狠地瞪了尉迟询一眼,转而在殿中转了一圈,而后突然间放肆大笑起来。“成王败寇,我输了,但我并不后悔自己所做之事,虽死无憾!”
话音未落,手中的长剑一扬,割破了喉咙,鲜血汩汩流出,贺兰锡当即便到了下去,两眼一翻,断了气。
这一场叛乱就这样结束了,而贺兰家因为主导叛乱,而被判满门抄斩,很多官员牵涉其中,也都受到了牵连,革职的革职,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一时间举国动荡。
然而就在满朝文武都在猜测皇帝会否因此事而迁怒于太子殿下时,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就在贺兰家被满门抄斩之后不久,太子到皇帝面前,主动请求退让储君之位,并且请求去西北的衢州做个知府。
皇帝竟然也就这样当场就答应了,不过大家后来仔细一想,又觉得很在情理之中,毕竟这前不久造反的人可是太子殿下的亲舅舅,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条心的呢?
皇上说不定正是疑心太子也心怀不轨,正想要废太子呢,正好太子主动请辞,那就顺理成章了。
这时,所有原来支持太子的一派官员们登时都傻了眼。
太子本是嫡长子,只要来日力争上游,将来继承皇位依然不是不可能,可他却主动退出了,这不是白白让二皇子占了便宜了吗?
而且太子一党的人本来就因为丞相造反而损失了将近一半,太子一离开,将来在朝堂之上便必然只有被排挤的份儿,于是他们在气愤的同时,也深深地担忧自己的前途。
外人所不知道的是,太子请辞当时,皇帝是不同意的,是太子坚持,并一直劝说,才让皇帝下定了决心。
事实上,太子才是皇帝心目中最喜爱的儿子,因为太子是众儿子当中,与他最相像的一个,不论是性情还是长相,都是最像的,看见他,皇帝就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就连太子这不想当皇帝的心,也跟他年轻时一样。
在太子告退时,皇帝叹气道:“你拥有一颗太过仁善的心,其实不适合做皇帝,如果勉强坐上了这个位子,将来只会心力交瘁,活得痛苦。
放手了也好,至少你得到了自由,可以替朕弥补当年的遗憾。”
如果当年他可以不做皇帝,选择跟宋颜舒在民间生活,那他一定会有快乐的一生。
皇帝的生辰当日,叶浮珣和白玉仙进宫贺寿,正好在宫道上碰上太子和贺兰宛儿两人。
他们虽是夫妻的关系,彼此看着却很生疏,一前一后行走着,也不与对方说话,似乎各怀心事。
比起前几次见,贺兰宛儿今日憔悴了很多,想来是为贺兰家的倾覆而伤心的缘故。
“大哥,你腿长,就不要走得那么快嘛,否则嫂嫂怎么跟得上?”叶浮珣开着玩笑说道。
太子扫了贺兰宛儿一眼,眼底无一丝波澜。随即对叶浮珣笑了笑:“六妹,宸王殿下。”
太子如今已经不是太子,而是景王了。
白玉仙冲景王拱了拱手,道:“听说景王即将前往西北就任,不知何时起程?”
“大约再过半个月吧,虽此去多半再无相见之时,但幸得与宸王殿下相识一场,也算无憾了。”
白玉仙难得莞尔一笑:“祝王爷此去一路顺风。”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到了内宫御花园那边。
皇帝的寿宴是在御花园露天摆宴举行,满朝的文武百官都会携其家眷出席,因此人特别多。
这一场宴会于一些官员而言注定是忙碌的,因为他们失去了太子这个支柱,就得赶紧更换对象,想尽办法巴结二皇子,以及二皇子党的众多大臣。
二皇子作为皇位继承人的第一人选,实际上是整个晚上最为忙碌的人。
叶浮珣和白玉仙一到御花园,就看见玉修楠被一大群人围着,那些人争先恐后地与之交谈,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夸赞之词,生怕自己少说了几个词就会被挤下去似的。
叶浮珣和白玉仙找了个地方先坐下,跟往常一样,懒得去跟其他人交流。
“如今这朝堂,可以真的说是玉修楠的天下了。”
“唯一的对手都自动退位了,他当然可以独占鳌头了。”白玉仙给叶浮珣倒了杯酒,然后抿了一口,皱眉道:“这西国的酒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太烈了,不如东辰的喝起来有味道。”
“你是想念家乡了呢?还是想念家乡的美酒了?”叶浮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