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朝堂上文韬武略,冷漠果决的太子殿下?
“殿下,”太医没忍住走了过去,“娘娘胎位正,这一胎定能很顺利生下来,您别紧张。”
纪衍诺依旧僵硬地直挺挺地矗立着。
太医见状,又道:“殿下若是控制不住紧张的情绪,微臣可以教您一套呼吸的方法……”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产房里依然传来一阵阵的痛呼声。
纪衍诺额角的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滑落。
就在他几乎要无法承受之际,忽地就听见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
“哇——”
随之而来的,是产房里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生了生了!生了小殿下!”
这句话宛如一声敕令瞬间击中纪衍诺,他猛地一推产房的门,顾不得稳婆们仍在替叶浮珣收拾善后,飞快地就奔到了产床前。
“阿珣,你没事吧?”
纪衍诺握住叶浮珣的手,不停地颤抖。
叶浮珣此时几乎全身脱力,浑身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汗湿了个透。
她虚弱地露出一丝笑容:“没事,阿衍,孩子生了。”
“阿珣,你还疼不疼?”
纪衍诺压根没关心孩子的问题,双眼细细地打量着叶浮珣,又取来帕子替她擦拭额角的汗。
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第二个孩子了!
叶浮珣伸手接过帕子,往纪衍诺额角上按了按:“已经不疼了,明明是我生孩子,怎么你也满头大汗。而且,你的手比我还抖。”
纪衍诺摇头。
这时,常嬷嬷抱着清洗干净的娃儿走了过来:“恭喜殿下,恭喜娘娘,小殿下身子健康,长得跟殿下真像。”
纪衍诺见叶浮珣欢欢喜喜地往常嬷嬷怀里看,这才将目光扫了过去。
一看,不由就拧起了眉头。
这么个皱巴巴丑兮兮的小不点,是他和阿珣的儿子?
就这臭小子,在阿珣肚子里成日踢阿珣不说,还让阿珣饱受生产之苦?
若不是瞧着就那么小小一团,真想掀开襁褓揍一顿!
“先抱下去。”
任何打扰他和阿珣的温情时光的障碍都要尽快扫除。
哪知叶浮珣却揪住他的袖子,温和地看向常嬷嬷:“嬷嬷快把娃儿让本宫抱抱。”
纪衍诺拒绝:“阿珣,你刚生产完身子虚着……”
要抱也是抱他好吗?
叶浮珣瞪他一眼,伸手轻柔地将娃儿抱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让娃儿趴在了她的身前。
娃儿像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亦或是感受到了熟悉的心跳,不由自主地用小脸蛋蹭了蹭叶浮珣的胸口,小嘴儿吧嗒吧嗒地吸了吸空气。
彼时晨光刚至。
淡青色的晨光夹杂着依旧昏黄的烛火落在了叶浮珣和娃儿身上,晕染开了柔和的光圈。
就像一幅极致隽永的画面,不经意地刻在了纪衍诺的心上。
他略呆地看着叶浮珣,还有那依旧吧唧着小嘴儿的小宝。
无端的感动之情涌上心头,这是他的女人和他的孩子,他会用一辈子去呵护的人。
自从叶浮珣顺利生产后,纪衍诺很快就意识到了不熟悉坐月子知识的这块短板——
遂极快地从奶娘和太医身上挖掘出来了许多相关的内容恶补成功。
于是,叶浮珣就又被纪衍诺管得紧紧的。
例如,坐月子期间不可碰凉水。
无论洗手洗脸,全部都只能使用热水摊凉后的水。
当然,洗澡洗头这样的事情更是被严令杜绝。
虽说已经是寒冷的深秋,可是对于叶浮珣这样一个哪怕是最冷的冬天都要天天洗澡的广东人来说,真的是太难熬了。
月子还没坐上三天,她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黏黏腻腻,像是一条咸鱼。
惊的是纪大魔头居然不嫌弃她。
早前嬷嬷们都说过坐月子时,通常是夫妻分房而睡。
明面上说是为了保证产妇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好让身体恢复得更快。
事实上在叶浮珣看来,对成天除了吃喝拉撒都要躺在床上的产妇而言,休息时间不足够这种事情根本是不存在的。
不建议夫妻同床而眠,真正的原因绝对是因为坐月子中的女人都——
身上有味儿!
可纪衍诺却依旧夜夜都要拥着她入眠。
哪怕她严词拒绝,坚决反对,也没有一丝鸟用。
害得叶浮珣只能自暴自弃了。
暗戳戳地想着若是纪衍诺要因为她身上的味道嫌弃她,她就带娃离家出走!
“阿珣一点都不臭,身上香香的。”
这日午歇,纪衍诺搂着叶浮珣,下巴贴在她的额发顶摩挲着,双眸意有所指地看着生产后更加鼓鼓囊囊的位置。
他是真觉得叶浮珣身上香,而且与以往的幽香不同,是好闻的奶香。
叶浮珣看不见纪衍诺的眼睛,只道他在胡说八道,她往下蹭了蹭身子:“阿衍,我的头发油腻腻的,你别蹭。”
“一点都不油。”纪衍诺又伸手将她往上捞了捞,贴得更紧了。
叶浮珣倏地就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