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季家。
江南如烟,美景如画。两岸的柳树枝条婀娜多姿,临溪自照,独自欣赏自己婀娜的身姿。几只飞燕划过天空,越过红墙黛瓦,不知道落到了何处。
一匹快马停在季家门前,一位黑衣男子匆匆走进季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匆匆走了出来。季茯苓看着坐在大厅里,脸色凝重的季南易,手边是方才送来的书信,问道,“六哥,可是药域谷传来的消息。”
自从十年前季南北离开季家,隐姓埋名后,季南易便成了季家的掌门人,这几年医术愈发的精湛,人人都说,季家又出了一位神医。只有季茯苓明白,季南易几乎是一夜之间长大。
季家世代从医,到了季南北季南易这一代,最出色的莫过于季南北。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了季南北的身上,季南北也从未让人失望过,早在十几岁便有了神医的称号,将季家又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只是可惜了,为了一个人,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不是。”季南易抬眸,那张与十年前的季南北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庞,带着寒意,“是京城,听闻紫凌王要迎娶自己的王妃。”季南北嘲讽一笑,眼里尽是讽刺,“他的尸骨未寒,她就那么迫不及待嘛!”
“或许无寻夫人有着自己的苦衷。”季茯苓微微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外面生机盎然的树上,“大哥走之前,便为她安排好了所有的后路,六哥,这是大哥的遗愿,你……要想开点。”
季南易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走了出去。望着他寂寥的身影,季茯苓鼻子一酸,伸手快速擦掉眼角的一滴泪水。
“九姐,九姐。”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穿着靛青色锦袍的少年跑了进来,清秀的脸上带着笑意,手里拎着一些小玩意儿,看到季茯苓眼圈红红的,微微一怔,“九姐,是不是六哥训你了?!”
“不是,方才沙子迷了眼睛。”季茯苓瞅了一眼面前的少年,笑道,“怎么?看你的样子,要是我被六哥训了,你这是要给我讨回来。”
季南醒讨好地一笑,“九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敢啊。”少年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按着季茯苓的肩膀让她坐在椅子上,小声说道,“这几年六哥的脾性真是越发难捉摸了,比大哥的……”话说道一半,季南醒忽然停住,看了一眼季茯苓,见她神色淡然,这才笑着说道,“我是不敢惹六哥,不过我可以告状。”
季南醒是季家最小的孩子,季家人对他颇为宠爱。
“这几天你少去惹六哥,要不然婶母也救不了你。”季茯苓叮嘱着自己的小弟弟,“你这几日不要闯祸,六哥心情不好。”
“不就是京城来信了嘛。”季南醒拿起一旁的苹果啃了起来,说道,“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九姐,大哥的事情是六哥心里的一个结,如今药域谷的那位要成为了玄睿王朝最尊贵的王妃,我们季家没有立场去阻止。”
“早在十年前大哥脱离季家,你以为真的只是不想给季家找麻烦嘛?”季南醒脸上挂着笑意,依旧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十五六的少年,眉间已经没有了稚气,反而沉稳了不少,“季家的麻烦还少嘛?咱们大哥什么时候怕过麻烦,都只是为了护住那位罢了。”
话说到这里,季南醒伸了一个懒腰,“九姐,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说着懒洋洋走了出去。
是啊,季南北怎么会怕麻烦呢。早在他决定要救叶琈珣的那一刻起,他就将所有的事情计划好了,脱离季家,隐姓埋名,知道自己不能陪她走到最后,连退路都给她安排好了。
季南北改为纪明南,便不在是季家的人,季家没有任何权利去阻止一个女子改嫁。她的大哥啊,怎么那么傻。
这件事情季南醒都能看明白,季南易自然也明白。
季南易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手里握着一块鱼形玉佩,背面刻了一个北字,每个季家嫡亲一脉都会有一个玉佩,男子皆以鱼形玉佩,女子则是根据自己的名字各自打造,季茯苓就有一个茯苓草形状的玉佩,背面刻着她的名字。
这个玉佩是十年前,季南北最后一次来季家,亲手交给他的。
“大哥,人已经救了,为什么要离开季家?!”季南易看着脸色苍白的季南北,伸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上,剑眉微蹙,“大哥,你的身子……”
“无碍。”季南北收回自己的手淡淡地说道,“只不过就是虚弱一些,别的没什么。”
“大哥!”季南易愤怒、心疼、不解,看着面前已经换了面容的男子,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也是医者,最是清楚自己的身子,现在你都自身难保了,你怎么照顾她?!还有你将毒引到自己身上,就算你有长寿之身,你也活不过十年!你是季家人,从小你就教育我,事事要以季家为先,如今你要弃季家为不顾,大哥,你还是我大哥嘛!”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面前的大男孩眉间稚气未退,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季南北轻笑一声,像以前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弟,自我记事起,父亲便教导我要担起季家大任,这些年我便是按照父亲所托行事,如今我累了,二十多年皆是为季家所活,现在我想要为自己而活,季家没了大哥不会垮,现在,她需要大哥照护,平生我只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