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林修密眼前的选择就有两个,赌或者不赌。一个,赌江逸在最后一刻会收手,他不相信一个新入门的弟子能够如此果决地对同门下手,无论是削掉手腕,还是杀人见血,他不相信一个新弟子能够做到这件事!
另一个,放手,任由自己已经握在手中的长剑落回剑鞘,这样无论江逸是不是真的下得去手,自己绝对是高枕无忧的。但是这样一来,就会损失好不容易到手的那一点优势,连自己的剑都拔不出来,这一场战斗光是从气势上就已经输对方一节了。
如何?
林修密紧紧皱着眉头,不知道该做何决断。极度纠结中,时间仿佛都在此刻变慢,意识中的一切流逝都在放缓,慌乱中,他余光瞥向了高高坐在看台上的胡言承,只见后者只是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显得无比淡定。
略有些沧桑的眼中古井无波,既没有看见自己落入险境时,对自己的担心,也没有看见自己没能取得半分优势时恨铁不成钢的懊悔。胡言承投射过来的目光就和周围看台上的其它弟子一样,仿佛这是一场与他无关的战斗,他只是一个看客……
不,不一样,看台上的众人至少会有兴奋,会呐喊,但是胡言承就只是在单纯的审视着,他在看着林修密做出自己的选择。
意识中一切的放缓也不过是错觉,在这错觉中,剑光斩到的速度可不会慢上多少。林修密只是匆匆一瞥到了胡言承看向这边的眼神,又能从中揣摩出来多少呢?江逸的剑可远比他思考的速度快,还没有想明白自己该如何选择,身体在危险的警示之下,却已经有了反应。
当!
无比清脆的一声金属鸣响,林修密松开了手,长剑便顺着剑鞘落回了鞘中。下一秒钟,江逸的剑已经到了,没有收手,直接从刚刚他手腕所在的位置划了过去,锐利的剑气刺痛了他的眼睛,但是不能闭眼,这时候闭上眼睛的话,就真的是引颈受戮了!
“居然真的没有收手。”胡言承细眯起了一双眸子,喃喃道。他刚才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江逸那一剑在林修密松开之后绝对没有收手的余地,在他松手之前也没有任何留手。
也就是说,这不可能是江逸看见林修密松了手之后才决定直接从他眼前划过去,扰乱心境用的伎俩。刚才要是林修密没有松手的话,他的手腕就真的被砍下来了!
“可惜……”胡言承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看向林修密。后者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江逸砍来的每一剑他都需要用尽全力去躲闪,每一次想要抽出长剑,都会被江逸及时打断,居然没有半分还手之力!
“打得太难看了……”徐青孤站在胡言承身后,看得眉头越皱越紧,喃喃道。
“不,不是修密打得难看,”胡言承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是对面打得太精彩了。修密的每一次决断都没有错,只是他太过保守了一些,他不敢真正见血,他没有那个勇气。而这些东西他缺失的东西……对面都有。你没有发现么?对面那个江逸总能在最后一刻打断修密的动作,也就是说,修密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出了背后的意图,并且能将打断他的时间算得非常好。”顿了一下,皱着眉头看向江逸,胡言承突然感慨道,“他面对的,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天才。”
“那师父您为什么还……”徐青孤愣了一下,疑惑道。
“修密的天分不错,但是为人性格却有些软弱,在修炼一途上终究不利,或许能借着江逸的手把他的凶性激发出来也未可知。”胡言承淡淡道。
“可万一林师弟直接被打崩溃了怎么办?”徐青孤心下一惊,赶紧问道,“江逸的攻势如此凶猛,说实话,要是在同境界我都不一定有那个信心能够接下他的连招,林师弟又怎么可能抵挡住,要是信心崩塌……”
“那他也就到这里了。”胡言承瞥了徐青孤一眼,冷冷地说道,打断了他的话,“修炼一途就是这样,你争我斗,残酷之极!你狠不下心来,自然会有人先狠下心来,自怨自艾者,死了都不会有人帮你埋掉!要想走得远就必须有杀心,有凶性!否则,还不如去凡间做个富贵王爷来得自在,还修什么仙途,成什么大道!”
“……弟子明白了。”徐青孤愣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不再反驳,只是看向林修密的眼神中还是担心不已。
…………
秋水寒洞府内,巳蛇看着水镜中的景象,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说道:“江逸这么一下,会不会露白太多了啊?一个新入门的弟子哪有这么坚决的杀心?就算是去尽云诡域里面走过一趟也很难让人信服……”
“这你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子鼠看了一眼巳蛇,嘿嘿笑了起来,露出自己那两颗发黄的门牙,“我吩咐藏镜做的准备充足着呢,再说了,我们和道盟基本的默契还在,只要不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对这种身份的人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是吗?”巳蛇看向子鼠,眼神中满满的不信任,“我们和道盟那群家伙居然还有默契,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家伙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哪儿,从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子鼠摆了摆手,说道,“邪道正道,无非利益一场,只要不涉及底线问题不被常人知晓,稍稍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