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椅上端坐着的,是一具尸体。
张小姑娘被吓得直接哭了出来,跳进云清尘的怀里怎么也不敢出来了。即使缓了一会儿,也是小声的抽泣着,不敢再向太师椅上的那具尸体看上一眼,藏着脸连眼睛都不敢露出来,一想到这具尸体刚才就在离自己不到几尺的距离上,她就浑身发毛。
想想在黑暗中,那具尸体会不会悄悄转过一点头来看着自己,看自己在石室中到处走来走去,点燃宫灯,然后……咧开干裂的嘴笑出来!
越想越恐怖!
“这具尸体在这里也太吓人了点……”云清尘努力平复着刚才瞬间拔高的心率,声音有些发颤,苦笑道。
江逸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一样的苦笑。说实话他刚才也被吓了一跳,不仅是眼前这具无名尸体,其实大部分还是来自于张欣萌的惊声尖叫。他和这具尸体的距离没有张欣萌和云清尘这么近,所以一瞬间的恐惧自然也就没有这么剧烈。
不过……这具尸体跟他们一路走来看见的森然白骨不太一样,这是一具干尸。表皮黑瘦而没有光泽,皮肤之下的肌肉、血管全部萎缩得不成样子,紧贴在里面的骨架上,显现出渗人的经络。
这具干尸的头是歪着的,凹陷下去的眼窝正好对着张欣萌,就好像是在看着她把灯盏给点上似的,也难怪小姑娘被吓得不轻。他的胸口上还插了一柄生锈的短剑,袖口、衣襟上全是已经干了的暗红色血迹。
是的,他的衣服还留着,没有腐烂,虽然已经成了一条条破破烂烂的布片,但至少还在,能看出其生前尊贵的身份。江逸围着他绕了一圈之后,甚至还从地上捡到了一根玉钗!
“这人应该就是胡鸣关的城主了吧?看起来好像是自尽而亡的……”江逸看了一眼太师椅两侧那不曾倾倒过的灯盏,推测道,“锦衣华服,实力可以啊,别人都白骨一堆黄土一抔了,他还能有干尸留下……”
“我觉得不应该是死后成的干尸,”云清尘抱着张欣萌,认真道,“你看,这石室里的湿气这么重,死后要么烂掉,要么形体不变如同活着,哪有这么变成干尸的……”
“那就是生前把自己弄成这样子的?这么狠啊……”江逸砸了咂嘴,无心感慨了一句,却忽然脸色一变,“别是生前中了什么猛毒吧?这尸体和空气在石室里呆了不知道多久了,空气里会不会有……”
“唔……”张欣萌听到这句话时脸唰的一白,,整个胃都在翻滚,迅速从自己储物袋中取了一个纸袋子出来开始吐,“呕……”
“你讲点好的吧!”云清尘愣了一下,对着江逸凶道,“欣萌都吐了!”
“我这不是担心……”江逸也没想到自己顺口这么一说就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讪笑道,“再说了,万一真的有毒怎么办……”
“……没……没毒……”张欣萌抬起一点水汪汪的泪眼,微喘着气,小声道,“是……是寿元……烧了……呕!……”
“那个,要不咱们先休息会儿吧,也不急着这么点时间……”江逸看张欣萌才说一句话就又把头埋回去继续吐,不免得有些心虚理亏。于是他想了一下,从刀剑令中扯了一大块布出来把尸体盖上——那是云清尘在她那些不靠谱的计划中用来放食物的。
好在大事当前云清尘也没说什么,只是瞪了江逸一眼,替张欣萌揉背去了。
“那个……谢谢……”尸体看不见后张欣萌就感觉好多了,抬手把眼角的泪抹掉,还喘着气,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那……继续说吧……就是,我看到过……修士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可以燃烧自己的寿元的……但是……之后就会因为精元亏损……变成一具干尸的样子……”
“烧光了寿元么……”江逸看着那具被野餐布遮住了的干尸,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个城主也没有那么不负责任,我本以为他是躲在这里苟活的……应该说,他已经尽了自己所能尽的一切了。”
“他应该是不想在寿元将尽的无力中死去,才自尽的。”云清尘有些黯然,“比起死于孤寂,自尽起码能留一点尊严。”
“如果推测是真的话,那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了,天晓得会以这种方式死去……世上好人都命不长久么?”江逸瞥了一眼,有些遗憾,他有些想起了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却突然话锋一转,“但我更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这样一个人应该是不会让部下在地上拼命,而自己却躲在底下苟全的人,从他自尽就能看出这一点了。那么,他应该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是一定要留给我们这些后来者的……”
他将目光从布罩上移开,四周环顾了一圈,石室的角落停着一块银白色的大石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这本应该是非常醒目的一个存在,却因为太师椅上的那具干尸太过惊骇而导致三人知道现在才注意到它。
“玄金石铸造的。”江逸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大石的材质,毕竟不久之前才在钟楼上砍过,印象非常新。
张欣萌立刻就跑了上去,她好像对这些东西很有兴趣,兴奋到忘乎所以:“是不是石碑是不是石碑?上面有刻字的的对不对?一定有刻字的,不然不会放这么大块玄金石在这里。这种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