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钰表现从容,来者不拒。
直到年轻一辈所有人都喝趴下之后,他看了一眼月惊华的方向,嘴角上扬。
脑袋一歪,磕在了桌子上。
这让看热闹的启字辈的人,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哈哈哈……大哥你看看他们……到底还是年轻啊……瞧瞧他们这怂样……喝!”
“对对对,喝喝喝,大哥你可不能怂啊,接着喝……”
一个个摇摇晃晃,倒成了一片。先后被家人带走,已经是月上枝头了。
月孟氏吩咐人,将醉酒的月启云等人全部送去歇着。
自己个儿,则万般不舍的拉着宝贝闺女进了屋子。
白日里人多,她也不好多问,现下可算是安静下来了。
就只剩下她们娘俩了,也就无所顾忌了。
便急急的问起了她这一年多的遭遇:
“乖丫头,快告诉娘,这一年多来你在沈家过的怎么样?
有没有吃苦?有没有饿着?或者是冻着?有没有人为难你,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
一口气问了十几个有没有,像什么饿着了,冻着了,受欺负了等等等等,问的人心里酸溜溜的。
临了,又问了句:“还有你和瑾钰那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待她开口,月孟氏已经泪奔,哭成了个泪人儿。
月惊华也跟着红了眼眶,连忙摇了摇头。稍稍思索了一下,低声道:
“娘您安心,夫君待我极好,小叔小姑都很好,并未吃苦。”
这话说的倒是事实,只是听到月孟氏这里,就更难受了,从心底里认定,月惊华在沈家受了不少的苦。
月惊华也急了,看到她哭,心里就跟猫抓一般难受:
“我说的都是真的,夫君他对我极好,什么好东西都会紧着我,给我做好吃的,买好看的布料,糕点,果脯……做新衣裳……”
月惊华掰着手指头数,随着她这话,月孟氏震惊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也不一个劲的抹泪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半晌,才吞了吞口水,不确定的问:
“华儿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买布料,糕点,果脯这没什么。
可做饭,缝衣服……
这也太……
“当然是真的啊,我身上穿的衣裳,便是他缝的,是不是很好看?”
月惊华指着自己身上的衣裙,还原地转了个圈,大大方方的展示这自己的新衣裳。
一身暗红色的石榴裙,上罩烟青色的细纱,将她娇俏的身姿,衬托的越发的玲珑有致。
月孟氏先前,只顾着心疼闺女了,并没有注意到她身着的衣物。
这会儿,经她这一提醒,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衣裳的布料,看起来像是盛和布行的新品。
做工勉强能看,但和精通女红的绣娘们差远了。
饶是如此,月孟氏还是难以想象,堂堂七尺男儿缝的!
还缝的这般好?
“娘不会以为这是我缝的吧?”月惊华俏皮的眨巴了下眼睛。低沉的气氛,随着她这一搞怪的模样,渐渐的退却。
月孟氏立刻满头黑线,别的不说,她家闺女,会女红的话,那太阳怕是都要打西边出来了。
月惊华也不觉得脸红,看她可算是止住了泪水,麻溜的从一堆寿礼中,将寿袍还有寿幛拿了出来。
“这是我给爹他老人家准备的寿袍和寿幛,娘您帮我把把关!”
“啊?”月孟氏满脑子,都是沈瑾钰飞针走线绣花的场景,根本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见她看了过来,月惊华立刻冲着她一龇牙,提醒她看寿袍:
“这寿袍可费了我不少的功夫,手都肿了,娘快看看!”
月孟氏也被她捧在手里的寿袍给惊艳到了。青底金线,每一个福字都绣的恰到好处。
这绣工,若非是有十几年功底的绣娘,是绝对绣不出来的。
“那一个是我绣的!”
月惊华指着衣襟下角极不显眼处的一个福字,面不红耳不赤的说。
月孟氏也看到了那个福字的不同,和那些个福字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全无可比性。
看得月孟氏有些想笑,却又不能笑。不过这福字要说是她闺女绣的,那是绝无可能。
又见她一脸期待,摆明了等着夸她的模样,便故作姿态的问:
“你绣的?”
虽是疑问,语气里却不带任何质疑的意味。
反而尽是宠意。
“娘您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呢!”月惊华也听出来了,抓着她的胳膊笑个不停。
那模样,就像个被抓包,使小性子的孩子一般。
心道,她家夫君握着她的手绣的,四舍五入也算是她绣的了。
都一样,都一样哈哈哈……
“你啊!”月孟氏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模样给逗笑了,伸手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随即,拿起寿幛看了起来。同色寿幛上,上用金色绣线,苍劲有力,的绣着祝寿词。字体一看就是大家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