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的她就躺不下去了,身下的褥子硬邦邦的,潮湿的空气中还泛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酸臭味儿。
那味道就好像是烂了的杏子的味道,又好像是死老鼠的味道。
便是她一再的试图忽略这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依旧还是觉得痒的厉害。
简单的将额头上的伤口处理了一番,就走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洋洋洒洒的照射在地面上,折射出点点的光斑。
放眼望去,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将小小的山村点缀的如诗如画。
在后世快节奏的生活当中,已经很难看到这样安静祥和的场景了。
身处于此,月惊华也忽觉得脑子里清明了许多。
暖暖的风,吹散了她额角的碎发。月惊华回神,看到身后那摇摇欲坠的小破屋的时候,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皱成了一团,连带着额头上的伤口,也随之疼了起来。
随即她立刻抬手捂住了嘴,将痛呼声,生生的憋了回去。
‘四面漏风’这四个字用来形容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于贴切了。
这样的房子,住进去怕是要做噩梦了吧。
月惊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见沈瑾钰怀里抱着个木桶,回来了。
随着车轮的滚动,木桶里的水溅出来打湿了他身前大片的衣襟。即使身处困顿一身狼狈,也能如皎皎明月一般。
这般容颜,便是女子也要逊色三分,也难怪原主,会因为一面之缘,闹着非要嫁过来了……
只是这磕磕绊绊的模样,便是局外人看了也于心不忍啊!
月惊华小小的惊艳了一把,随即快步上前。
“我来吧!”伸手就去接他怀里的木桶。
清灵的声音,使得沈瑾钰泛白的面色微怔了一下。
随即想到了什么,清冷的嘴角微微抿起,眸底染上了一层寒霜。
垂眸,躲过了月惊华去接木桶的手。月惊华就这么明晃晃的被无视了,尴尬的收回了僵在半空中的手,也没多想什么。
毕竟这一切都是原身造的孽,她不受待见,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不待他开口,月惊华已经一把抢过了他怀里的木桶,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厨房是紧挨着屋子建的,并不大,一间用木头搭建的小木屋,是以并不难找。
里面东西也不多,就一口大缸,一方灶台,还有几个看着有些年头的小罐子。
倒是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破败,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唯一觉得不好的,就是太干净了,便是耗子无意间闯进去,也要哭着跑出来啊!
出于医者本能,她一边往水缸里倒水,一边随口嘱咐:
“这些活放着我来便好,你既行动不便,就应该好好歇着才对。”
沈瑾钰握着轮椅的手微微僵了一下,目光深邃的盯着提着水桶的月惊华,如画一般的眸子里闪现过一丝诧异的光芒。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神情稍显落寞的道: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月惊华现下脑子里一团浆糊,冷不丁听到他这话,更加的困惑。转头,满是疑问的看向沈瑾钰问:
“你说什么?”
“家里能换钱的东西,已被你尽数变卖,你大可不必如此这般的委屈自己。”
“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看不出来,原主还有这嗜好呢?月惊华脑门上满是疑问,一时之间愣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瑾钰见她这幅模样,以为她又在装模作样,也不想同她拐弯抹角,直接道:
“家里能用的上的东西都在,有能入得了你眼的东西,你尽可以直接拿走便是!”
月惊华深吸了一口气,她算是听明白了。沈瑾钰之所以这样说,感情是原主闹出来的幺蛾子啊!
饶是明白了因果,她还是心里有那么一点憋的慌,抬头迎上了他审视的目光,朱唇轻启:
“先前的事,的确是我的错。但是现下,我并未想过从你身上获取任何报酬。”
她之所以如此,只为了无愧于心罢了,至于别的,于她何干?
“等等!”
月惊华依言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沈瑾钰。
沈瑾钰清瘦的俊颜上,几不可见的多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你我到底夫妻一场,这一两银子,便留给你傍身吧。”
说着,他不紧不慢的展开了饱经风霜的手,手心里是一锭散碎的碎银子。
倒是没想到沈瑾钰拦住她,是为了此事,这让她多多少少有些意外。毕竟原主那般奇葩,若是换了旁人,受了这般屈辱。
怕是掐死她的心思都有了,怎么还会这般豁达的送银子。
月惊华只是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碎银子,随即摇了摇头,低声回绝了。
“不必。”
她没有白拿别人东西的喜好,更加不会去占一个行动不便之人的便宜。
摸索着手里的信封,月惊华的目光落在了休书二字上面,扯了扯嘴角,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就在月惊华认真思考着该何去何从之际,身后响起了一阵阵咳嗽声。
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