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蕞得了张御允诺,他也不带丝毫迟疑,当场以撕袍为纸,用血化墨,以指代笔在上面将自己所知道的功法要诀还有各种注释都是写了下来。
以他的功行,本来可以直接以法力凝化,不过这等姿态,其实就是用来表明自身与元夏割裂的决心的。
须臾写就,他将此双手一托,呈送上来。
张御和风道人先后看了一遍,都是点头,这篇功法按部就班修行,却能直通上层,并且与真法不同,却是兼顾修持肉身的,哪怕不是涉及元夏的“外身之法”,也是有着一定的价值的。
风道人道:“妘道友,你知晓这等法门,元夏又怎会容你?”
妘蕞回道:“此法门虽然是外身之法的源头之一,但是元夏当是取了其他宗派之法取长补短,当已是与此大不相同了,再说没有一定宝材,知晓了法门也无用。而在下又受避劫丹丸所制,也不怕泄露出去。更何况……”
他自嘲道:“似在下这般人,屡屡参与对外征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斗战之中战亡了,元夏想必也不用为此去多作考虑了。”
张御微微点头,此刻他在座上伸指对着妘蕞一点,霎时一道清穹之气从空降下,落至妘蕞身上,后者先是一愣,随即便感觉避劫丹丸持续消耗的药力,居然在这一刹那间缓顿下来,随后便不再消耗了。
他心中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不禁欣喜若狂,猛地对两人深深躬身一礼,
而此时此刻,他对天夏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是释去了。
张御这时又一挥袖,当即一道灵光飘下,落在妘蕞面前,自里显露出一只圆肚瓮,口沿边缘有玉光闪烁,他道:“妘道友奉上自身功法,按我天夏规例,当下回赠五十钟玄粮。日后若有功法神通据此改进,需别当增补,明周道友,你且记下了。”
光芒一闪,明周道人现身一旁,稽首道了声是。
常旸一见,顿时羡慕非常,道:“妘道友,这可是玄粮啊,乃是真正的修道好物,你可千万要收妥了。”
妘蕞不知道玄粮为何,可他知道常旸这般羡慕,那定然是好物,而且只感应那散逸出来的玉光,自身身躯便有一股渴望之感,他立时放出法力将之收妥,决定回去再好好品味,同时又是一礼,道:“多谢两位真人赐赏。”
风道人道:“妘道友,按你方才所言,可是最多只能拖延半载么?”
妘蕞认真回道:“是,半载当无问题,再多时日就无有把握了,元夏那边可能会发书可能前来问询,不管如何交代,可能那端都会派人前来查验。”
风道人道:“此事你打算如何回复?”又加了一句,“你不必顾忌,对于元夏之事,自然是你最为熟悉,你觉得该是如何做最为合适?”
妘蕞对此心中对早已是盘算过了,道:“半载之后,元夏若是传讯来问,我当就可将此事推到姜役身上,说他这个正使有意反叛,而我则联合另外两位副使者将之镇杀,奈何姜正使斗战之能高我甚多,故是导致一位副使战死,只有我与烛副使一同活了下来。
但是使者之印失落,所以一时无法回传消息,只能等待传讯……只是这里需要烛副使一同遮掩,这才好将之骗过。”
风道人颔首道:“这事容易,届时我可令烛道友一同配合于你,不过妘道友你这般报上去,也算是镇杀‘叛逆’了,这样可算有功么?”
妘蕞冷哂一声,道:“放在别处,此或许是有功之举,不过在元夏那里就不好说了,不管姜役是什么人,做错了什么事,他是正使,我等是副使,我等杀他,那就是以下犯上,跨越了尊卑,我等依旧是要受罚的。”
在元夏,哪怕你做得事是对的,你跨越了尊卑界限,也一样会受到惩处。本来这般情况极易导致上面作乱,下面无人出面阻止,奈何有避劫丹丸牢牢捏死所有人,所以但凡还有活命之机,遇到这等事就不得不出面阻止,但事后非但无功劳,反还要乖乖领罚。
风道人闻言不觉摇头,他又问了几句,待该问的都是问过后,便道:“妘道友、常道友,今日之事就先到此吧,待后面再有事机,我还会再劳动两位,你们可先回去了,明周道友,你替两位道友在上层择一处居处,方便往来。”
明周道人应下。
常旸、妘蕞两人一礼之后,就跟着明周道人退下去了。
风道人道:“张道友,那姜役如何处置?”
张御道:“可设法立下阵法,在三载之内将之接引回来,此人身为正使,应该知晓事机更多,并且避劫丹丸延续时间有限,若我不将之唤了回来,他自身也无法回转。”
等到过去一二年后再把姜道人唤回来,因其脱离元夏许久,也是没可能再回到元夏了。就算回去,元夏也不会听他讲什么道理的,故剩下也就只有站到天夏这边来这一条路可走了,这般这两人都是可以收拢过来。
风道人赞同道:“好,便就如此。”他想了想,又有可惜道:“不想还有元夏使者在外,如今却只能争取半载安稳了。”
张御对此倒是觉得正常,无论姜役还是妘蕞,两人身份都是不高,还是外世修道人,的确只是能做做探路的事,背后有一个元夏修道人为主可能极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