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王呵了一声,道:“你倒是坦承。”
朱野横面色平静道:“不坦承又如何?殿下也不会信我辩解之言。”
熹王道:“你不会突发奇想做此事,既然如此做了,那也该是有安排的,说吧,把与你有牵扯的都人说出来,孤还可以酌情免你之罪。”
朱野横仰头看了看他,道:“殿下以为自己赢定了么?”
熹王目光落下,道:“长老团屏护已去,外围守御之力十去其九,他们已是坚持不了许久了,嗯,”他拿杖鞭对下指了指,“你这么说,是你手中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翻盘?拿出来!拿出来让孤看看。”
他见朱野横站着不动,也不说话,便微露冷哂,又往后靠去,“要尽快,再晚一点,孤可没有那个耐心等下去。”
朱野横缓缓道:“此前曾经人寻过我,要我把一件东西带给殿下。”
熹王目光凌厉了几分,透出了几分杀机,他道:“料到了。”旋又露出轻蔑之色,“不过又是故技重施,他们以为成功了一次,我会没有防备么?”
不用朱野横再言,他也知道,定然是有人要求将加强咒力之物带给他,好让军众失去主帅。
但是被侵害过一次之后,他也是做好了防范了,飞舟之内是有灵性阻隔的,上了飞舟,任何东西都带不上来的。
朱野横道:“下臣的确带不来任何多余的东西,但那东西……”他抬起头,“如果那是臣下自己呢?”
熹王坐在那里,不为所动。
旁侧宋参议则是开口道:“武护不会以为王舟守御如此单薄吧?武护便是自己成了那咒器,以为王舟会查验不出来么?”
朱野横不去理他,而是看着熹王道:“殿下此前曾用宗亲来分担咒力,那当也是知道,通过血脉也能增强咒力,与殿下血脉最相近的乃是下臣,我若愿意,那便可以成为那血咒,用此来咒杀殿下!”
他直视上方,“诚然,殿下或许有办法避过,但是大军哪怕片刻无首,想必也会殿下谋划带来麻烦吧?”
他昂首挺胸,一指外间,“就如此刻,殿下即将要攻入阳都了,胜利近在眼前,若是这个时候殿下忽然身染重疾,势必动摇军心,可能攻伐就此功亏一篑,想必这也不是殿下愿意看到的吧?”
熹王道:“你既然来了,那就是来讲条件了,那么也不用藏着了,一并说出来吧。”
朱野横道:“我所求不多,恢复宗子名誉,并公告全军。”
熹王冷然道:“我能立你,那也撤了你。”
朱野横道:“那也是以后了,大军征伐在外,想必殿下不会这么言而无信。况且要破解血脉之咒,相信殿下也没有那么快,下臣也总有几分保命本事的。”
熹王拿杖鞭拍了拍手心,转头言道:“宋参议,你说呢,我该不该答应他?”
宋参议一躬身,道:“殿下,属下以为不该答应。并非属下不忧虑殿下贵体,而是因为即便答应了他,结果是也一样。我听说朱武护上周第十三子出生了,朱武护若是成了宗子,他大可舍弃自己性命,立刻动用血咒,与殿下来一个同归于尽!而做到此事后,他能让自家子嗣继承自己之位,那从继理而言,也是名正言顺了。”
说着,他转而看向朱野横,“说不定在朱武护来到王舟之前,就已经做好这番安排了。”
熹王再是看向朱野横,道:“你听到了么?你是这么打算的么?”
朱野横面不改色,再一抬首,道:“殿下是拒绝下臣了?”
熹王拿起杖鞭,对着他摆了摆,道:“孤,从不受人威胁。”
朱野横点了点头,就在此刻,他苍白的脸颊之上浮现出一片赤色,“殿下小心!”宋参议赶忙疾步上来,双手大张,用自己的肥胖身躯拦阻在了王座之前。
轰地一声,朱野横在原地爆炸成了一团血雾,一股浓浊的血腥味弥漫大厅。
熹王一皱眉,他感觉在这一瞬间,自己似乎背负一个沉重负担,呼吸也是艰涩了几分,他哼了一声,看向站在晶壁之前观望外间景物的张御,道:“陶先生,我这具身躯还能支撑多久?”
张御淡声道:“若有上乘丹丸补益,最长可得半载。”
熹王目中闪过一道精光,道:“足够了。”他站了起来,“如今障阻除尽,一月之内,我必拿下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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