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玉简逐渐堆叠起来,一卷翻过,又是一卷摊开。张御凝目看着,他眼下所翻看的这些,都是过去对于取得虚实相生这一功果的修道人的斗战记录。
而所有有据可查的玉简,全都是来自古夏之时,到得此世之后,关于这等修道人的记述几乎没有。
这里自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等修道人有限几次出手,都不是同层次修道人之间的对抗,几乎以法力就可镇压对手,所以也就没有记载上道册的必要,只简单记述了事件本身,便就一笔带过了。
可不管怎样,总算也是给了他一个参照,守正宫中可是找不到这等记载的。
其实这也是相当正常的。能修成这般功果之人,又有哪个回留在守正宫中当守正?特别是以前的守正,名位还随时被人拿去。可一旦到了虚实相生之境,哪怕你没有足够的功绩,只要道念与玄廷相合,那肯定是会给予一定礼遇,并给予匹配功行的名位的。
只是他在翻看时,发现一个有些奇怪的现象,那就关于这等修道人记述,全都是用假号或别号来代称,而非是用到道号或是本名,这不像是为尊者讳,而倒像是刻意避开其本名一般,这里可能有什么不好道明的缘由。
但好在对于斗战的记述没有太过模糊,他也能从揣摩窥看出一些东西来,总算不是没有收获。
在翻看玉册的同时,他每天不断炼化玄粮,并入那片高渺之所在参悟,对于言印也是渐渐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和感悟。
按照他以前的思量,要想斗过虚实相生的修道人,可以以言印镇杀在世之身、以目印见其寄虚之地,并绝其神气。
这两者若是能在同时间完成,那么就能杀死这等对手。
但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实际上,不说这样的对手不可能站在那里任凭你施为,便是真能做到,这个所谓的同时也不好拿捏。
可是现在他认为,这等条件其实是可通过言印来创造的。
而且这等事情,未必要到战时再去发挥,完全是可以在事先准备的。
在一番长久思索过后,他看向掌心所在,身上有一道道心光往那里汇聚而来,很快手中便多了一封金光闪烁的诏旨。
与此同时,他于心中以言印不断默诵,明明没有说出口,但却有宏大而玄妙的音声在殿中响起,并且在诏旨之上显现出来一行行字迹来,但此仅只是坚持了几息之后,便又散去。
他眸光微微一闪,这回尝试虽是失败了,可他却是不见失望,因为这证实了他想法其实是可行的。
而这封诏旨他其实完全不必全由自身心力来施展,大可以祭炼法器以作承载,而后再落言印于其上。
想到这里,他自思道:“看去下来需再得用功一段时日了。”
清穹地陆驻阁之内,梁屹看着手中一个球形玉胎,这是他自己造立的知见真灵。
他一直觉得这般物事玄修自己也应该掌握打造之法,这般也就不必再去依赖造物的观察者,或者依赖真修去炼造了。
以他的层次,这类东西随手就能立造出来,可是并不能用于底下修道人,所以他这些时日来在不停推演改进。
他最终所需达到的结果,乃是玄修需要这类东西时,只要通过参照训天道章之中提供的法门,自己也能亲手打造祭炼这等法器,这样就可摆脱对真修或者造物匠师的依赖。
只是手中此物在他看来仍是有不妥之处,故他五指一施力,便就将之捏散了,再是做起了新的尝试。
他终归是玄尊,在又尝试了月余时日之后,终于被他打造出了两枚符合他最初意愿的知见真灵来。
虽然这东西到了玄尊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用处了,可是在最初之时,这东西却可以帮助修道人极好的认识自己,并掌握自己的力量,尤其是许多修道知识都是可以从训天道章上获取的时候,那么帮助将之更大。
至于玄修会不会过于依赖此物,在他看来,这可以用一定的手段加以制束的。而且有心攀渡上境的修道人,也绝不会因为此物存在而被阻碍住脚步,若真是被阻碍了,那要么就是其天资不足,要么就是其向道之心还不够坚定。
他将两枚玉胎摆在案上,唤了一名神人值司进来,吩咐道:“把我那两名师侄叫来。”
神人值司躬身下去,过了一会儿,就有两名年轻修士走了进来,对他躬身一揖,道:“见过师伯。”
梁屹道:“此是我打造的知见真灵,你们且拿去试上一试,若是不喜此物,过后只需一念,就可移去。”
两名年轻修士并无犹豫,走上前去,将自身精血渡入其中,随后两枚玉胎各是破散,化为一缕气雾融入了他们的心神之中。
两人闭目体会了许久,其中一个年轻修士睁开眼睛,振奋道:“师伯,此物很好用啊。”
另一个年轻修士则是犹豫了一下。
梁屹看向他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正要通过你等,找寻出其中的缺漏。”
那年轻修士一拱手,道:“师伯,那师侄就直言了,师侄试了下来,这知见真灵的确很好用,但是师侄就怕此物太好用了,往后成了我等之依赖。”
梁屹嗯了一声,他一挥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