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只觉自身不断往下沉落,周围是无数流动的星光彩雾,开始周身还是有着束缚,像是困在了泥沼之中。
可是很快,浑身束缚一去,前方出现一片地陆,他自身像是流星坠地一般向着那里冲去,他眸光微微一闪,身上心光飘荡而起,任由自身下落,而后轰地一声,将一座隆起的山岭砸出了一个深坑,荡起滚滚尘土。
他站定自后,自地坑之中缓步走了出来,自看了一眼天穹,虽是白日,可是依旧能看到闪烁着银光的星辰。
这里虽是下层,但是并非他之前曾几次去往的洪乙层界。
他摊开手掌,那里有一枚满是裂纹的玉符,手指轻轻一动,便化为一手细小的碎片。
这东西是他当日从上宸天修士裴岳那里得来的玉符,他之前就是试着看过,可以通向去一处陌生地界。
只是此物只能修士亲身前往,且用上一次便极有可能破碎,再加上没有天行晷,谁也不知会落在哪里,还是否能再回去,所以他之前从来没有动用过。
他这回之所以来这里,而不选择去洪乙层界,那是因为奎宿有诸多天行晷通向洪乙层界,他能去那里,他人亦能去,若是玄尊想要对付他,实在是太简单了。
此刻他检视了一下自身,因为是亲身到此,而非力量投影,所有东西自然都是在身上。
天一重水因为方才助他抵御,再次受创,但看去戴玄尊似是并不想取他性命,所以消耗并不大,远没有上次受损那么多。
他再试着转运了一下气机,发现自己似进入了一处极端粘稠的地界之中,身躯的力量虽然还在,但却需以更大的代价才能使展出来,而这里消耗的则是自身的元气。
而要想不消耗太多,那么只能将自身动作降低到一个极低限度。
不过不以为意,以他现在所具备的实力,除非是玄尊手段追至,否则下层没有东西可以威胁到他。
而既入下层,那也当是完善章印,完成那最后一印了。
他看向不远处高大的山壁,心光一放,往那里走去,随着他的到来,山壁逐渐塌陷粉碎,逐渐形成了一个深长高大的洞窟。
他方才察看过了,在这里,白舟此刻亦能放出,但是很难变化大小,故是将应星方天庐拿了出来,摆在此间,而后走入了进去。
在帐中坐定下来,他于心中一唤,随着一片稍显浑黯的光幕升腾而起,大道浑章已是被他唤了出来。
他目注上面只差一线就可完满的“明我之印”,心意一动,神元往里渡入进去,这个章印几于瞬时被填补完满,并如前两印完成之时一般,由此绽放出一道明亮光芒,将他整个人罩入进来。
他感觉到身外一黯,紧接着便看到又是一个自己自虚空之中行步而来,并融入自己身躯之内。
此时此刻,他顿有一种玄妙之感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好似在无限扩张,在着更为广阔的的天地延伸出去,及至无穷。
但他并没有沉陷此中,意念一动,霎时从中脱离出来,重新又回到了眼下这具身躯之中。
此刻再观那大道浑章,却不知何时,那三个章印已是合至一处,化为一印,上面浮现出“诸我”二字。
这无疑表明了他完成了“诸我皆全”这一元。
至此,三元之法皆是取拿到手。
这自古夏以来便在真修之中亦是少有人能取到的三元之法,却于此刻被他修持成功了。
而修道人一成三元法,首先就在于能知己正己。
此刻他反观己身,却是见到自身恍若一片聚合起来的璀璨星光,而这片星光尽管明耀灿烂,但有些地方深浅不一,更有一些地方存在着不少大小不同的空洞。
这实际上他自身情状在意识之中的聚合映照,那些深浅不一和大小不同的空洞则代表着在那上面的诸多缺失和疏漏。
没有人是没有缺点的,凡人如此,修道人亦如此,对于后者而言,这些缺点也正是在修行之中一点一滴逐渐形成的。
因为修道人所修之法多是承传得来的,所以后辈必然是参照前人之法修持。
只是每一个修道人都是不同的,可是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在一开始就用上最为合适自身的修持方法,哪怕是那些玄尊弟子,一上来都要参照前人之法行事。
而他要想明悉前路,眼下就要补上这些漏洞,这样才能完整的看到独属于自身的道途。
他意念一动,霎时间,便有一道道光芒从心神之中照耀出来,映照在那一片璀璨的星光之上,并将那一处处缺漏填补上去,将那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心光逐个抚平。
得益于“内外俱明”和“神法悉足”之能,他能够自如调和气机和心力,从而够补足自身根本的不足。
这就好比自身重新修持了一遍,并且还是按照最适合于自身的方式。
当然,似如他现在这般做,寻常修道人不明己身,未至三元,就算想做也无有可能做到。
且这也只有在上境之前才能这般做,一旦功成上法,就无有这等可能了。因为那等蜕变是基于原身而来的,无此便无后来之所成。
换言之,此是成道之种,一旦有所成,便是你毁弃所有,转头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