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善道人听得张御如此问,也是点头承认道:“确然还有一件事,此番出来,玄首也是让我带几句话给玄正。”
张御对此也是略微猜到一些,点头道:“道友请言。”
明善道人言道:“玄正这次在斗战中战败白秀,虽然也是立了正经斗书的,任谁也无法指责玄正的不是,可是有些事情并非是道理说得通的。玄首托我告知玄正,若是下来与玄廷或者外洲某些人往来,涉及到某些选择时,那当需谨慎。”
张御仔细一思,立时明白这里的意思。
他算是光明正大击败白秀,有斗书为凭,任谁也无可指摘,可是白秀的老师,白秀的同门却未必会真的放下,道理是道理,可人情是人情。
一旦涉及人情,特别是当某一方手中掌握的力量明显大于一方的时候,那可真未必会和你去讲道理。
他知这是竺玄首好意提醒,道:“请道友代我谢过玄首。”
明善道人点了点头,他这时站了起来,打一个稽首,道:“话既已是带到,贫道也该告辞了。”
张御站了起来,道:“我送一送道友。”
他把明善道人一送至门外,后者在此劝他止步,随后就摆动拂尘就乘风而去了。
张御回来之后,心下一转念,算上竺玄首前次送来的关于白秀的过往斗战记述,这应该算得上是竺玄首第二次示好了。
不过他此刻倒是想到了一些事,一任玄首也是六七十载,现在算下来,差不多时日还快要到了,那或许竺玄首也是在为离位之后的事做安排了。
至于上面的那些威胁,他现在倒不用去如何担心,在玄廷规矩约束之下,廷执也是不能为所欲为的。
而且对方现在还伸手不到这边来,要不然也不会一切去依靠白秀了。
需要防备的是,围绕在这位身边的人不见得会安分,但只要不是完全凌驾在第四章书之上的力量,那么就不用畏惧。
不过与其期切对方外力不如自己,还不如设法提升自身。
由于玄修往上的修持方法玄府之中没有记载,本来他还在思索下一步该是如何走,不过现在倒是隐隐有一个方向。
就在张御送走明善道人的时候,开阳学宫另一边,卫学令来到了一处殿阁之内,与一名身着古旧袍服的老者言道:“明学令,听闻我们那位张玄正回转学宫了,也不知他这次回来会做什么……”
明学令看他一眼,道:“你在惧怕什么,范尚、费辽二人是因为与霜洲交通,这才被擒捉起来,你又没有做这等事,况且你也不是什么大匠,又何须庸人自扰?”
卫学令道:“我非是担忧此事,而是怕这位张玄正主要目的为的是其他事,明学令莫非未曾察觉到么?我在想,这会不会牵扯到我们?”
明学令沉声道:“如今北去的道路即将打通,不知道卫学令如何想?”
“什么?”
卫学令听他忽然转到另一件事上,思路一下没转过来。
明学令道:“我们开阳学宫本是为光烨营而设,这些年来,青阳天机院总是想把我们的制院也一同归并入内,并把几位大匠也一同拉拢过去。
本来两边道路不通,玉京也给不了我们多少支持,我想着为了开阳学宫前途着想,两相合作,也是合适,所以一直在试图说服他们,怎奈那几位大匠执意不愿,现在看来,这并非是什么坏事。”
卫学令想了想,忽然想通了什么,不觉点了点头。
明学令道:“你说的那件事本就与我们制院无关,我们有掺和进去过么?没有嘛,至多是有些技艺上的交流往来,这也算不得什么,所以我们现在也继续站在一边看着好了,如果是那位张玄正失败,那我们再靠过去好了,如果是那一边失败,那也总是需要我们的。”
卫学令做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道:“明学令不愧是前辈,事情看得透,晚辈受教了。”
明学令颌首不已。
卫学令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去。
他回到自己书房中后,立刻把自己的亲信找了过来,并将方才明学令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道:“你觉得此事如何?”
那亲信想了想,道:“学令,我觉得有些道理啊。”
卫学令摇头,看了看外面,走到大厅中间,在玉臣之上按一下,周围立时降下一道银白色的光帘,将内外一切声光全都隔绝。
他又转去里间,拿了一份卷宗出来,压低声音道:“你回头想办法把这个交给张玄正,记着,不要让人看见。”
亲信看了看卷宗,不解道:“学令,这是……”
卫学令道:“这是我这些年暗中搜集的关于那边的一些东西,张玄正应该会对此感兴趣的。”
亲信一惊,道:“学令,你不是和明学令说好了……”
卫学令不屑道:“谁和他说好了?他那套老东西早该扔了,”他把卷宗往案前一扔,狠狠道:“我开阳学宫待了有三十多年了,可凭我的本事,这么多年来却还是一个学令,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亲信茫然道:“为什么?”
“因为没有机会啊!”
卫学令咬牙切齿,全然不见平时温文姿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