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善道人引路之下,张御与他一同来到了宫观之中,此宫外观犹如仙鹤引颈高亢,翩跹起舞,而到了里面,则是明堂敞亮,湖色天光,皆映其中,玉石地板上,一时流荡着漾漾波光。
两人一直走入正殿之中,到了一处刻有蝉翼纹的玉台之前方才停下。
明善道人道:“道友既来求道,我当先在此为道友造册录名,然后再带道友前去拜见玄首。”
他从台上拿起一柄拂尘,轻轻一扫,又道:“道友若有玄玉,放置其上便可,若无,有过往名册也可。”
说完后,他稍稍退后两步,把玉台让给了张御。
张御抬袖起来,将玄玉拿出,走上几步,就将玄玉摆在了玉台之上,只是呼吸之间,上面就放出了阵阵明光,而玄玉之中也是有一道光芒随之映现。
稍候片刻,光芒收歇。
明善道人示意张御取回玄玉,他走上前去,这上面本来当是有张御过去经历简述的,不过此刻上面却不见多余文字,只是见到一个章印。
他辨了一辨,露出讶异之色,回头道:“张道友还曾任过玄首?”
张御道:“只是代玄首罢了。”
明善道人笑道:“道友自谦了,如今与各洲与玉京来往不便,规矩与六十年前有所不同,各玄府的玄首也不似以往那般定然需要往返调任了。”
他思索了一下,道:“既然道友曾为一府玄首,那道友之过往,非我可以评议处置,我当入内通禀玄首,还请道友在此稍候。”
他打一个稽首,就沿着偏廊往里走去。
张御在此等了差不多有一刻,一名役从走过来,躬身道:“张玄修,玄首吩咐我来唤你,请随在下来。”
张御道一声劳烦,就跟着那役从沿着走廊出去,转到了一处殿阁之中,这里空空荡荡,可以倒映人影的地板之上,除了玉色的薄幔飘荡之外,就别无他物了。
忽然,他若所觉,抬头看去,就见前方一团氤氲气雾涌动,而后一个虚实不定的身影浮现在了那里,看去是一个负手而立的道人,其人道:“你是就是张御?”
张御道:“正是。”
那道人言道:“我听明善说了,你来我处是为求道修业,传法玄柱就在殿外,你要学什么,自去看便是,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检正司之事不用去理会,既然在我这里造册,那么便是我青阳玄府之人,他们不敢为难你。”
张御抬手一礼,道:“玄首,我自海外东庭而来,一起到来的,还有不少玄府弟子,他们当是不愿过检正司采血那一关的,如今恐怕还困在海上,未知玄首可能帮衬一二?”
那道人言道:“此事简单,明善。”
“在!”
明善道人自外走了进来,恭声道:“玄首请吩咐。”
那道人言道:“你把这些东庭玄府来的修士都是按名姓录册,然而往启州扬东郡去一趟,把他们接出来就是了。”
明善道人微微躬身,言道:“弟子明白。”
那道人交代完后,就不再多说什么,随着殿上那氤氲气雾一敛,那虚影也倏忽消散不见了。
明善道人对着张御道:“张道友,玄首已然走了。”
张御道:“下来之事,就要劳烦道友了。”
明善道人笑道:“玄首关照的事,我自是会做好,道友不必言谢。还请张道友拟一份名册予我,我还需为他们登名造册。”
张御点了下头,等到役从将笔墨纸砚送至,他提笔起来,把范澜、齐武以及此来一众弟子的名姓写了上去,随后想了想,又把桃定符、英颛两人的名姓也是添上。
在青阳上洲到处都有关口和查验,还有检正司这等署司,修士有一个妥善的身份告册还是有必要的,若无此物,除非去到洲陆之外,不然是寸步难行。
明善道人把纸拿过,也不细看,直接收拢在了袖中,道:“稍候我当去接东庭玄府诸位道友,我先带道友前往认下玄柱所在。”
张御跟随他出得殿阁,直接来到后殿某一处广场之上,这里矗立有一根三丈高下,丈许来宽的敦实玉柱,柱身通透明亮,内中似有云雾飘绕,表面散发着阵阵柔和玉光。
他看了几眼,发现这玄柱倒有点像两枚玄玉拼合之状,再结合方才那位玄首所言,不难猜出这应该就是青阳玄府用于传法的玄玉了。
只是如此巨大,倒是未曾想到。
明善道人道:“我观张道友,内外皆明,当是已观读到了阐真之章,这根玄柱之上记有我青阳玄府之中所有第三章书的章印,记有一百四十四枚,还有六十四篇章法,另有观荒古篇、玄异篇、精奇篇观想图共计三百副,道友小心自观便可。”
张御一听,心中有些讶异,问道:“道友,这玄柱莫非就这般任人观看么?”
明善道人笑道:“我青阳玄府不同,并不敝帚自珍,只要是入我玄府之人,这些章印章法可任凭观看。”
张御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对于一个建立了至少两百余年的玄府来说,这些章印似乎也稍稍少了些,他思索了一下,问道:“敢问道友,玄柱里藏纳的这些章印,俱是何时所落?”
明善道人看他一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