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的骚乱逐渐平息,也不知道那些银子最终花落谁家。
为此头破血流而一无所获者大有人在,他们一边捂着脑袋一边破口大骂。
他们是在骂抢他们银子的人,还是骂扔银子的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李棠与荀丽华离开高台,撒钱游戏到此为止。
顺带一提,荀丽华本人虽然有些病态厌世的倾向,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位颇有手腕且常识俱全的人。
她之所以“黄金换白银”,就是认为当街撒黄金不太值当,那还不如将黄金作为顺水人情送给李棠。
她这人就是这样,夹在正常与癫狂之间,如此自我矛盾的螺旋。
抛开莫须有的情愫,在李棠看来,荀丽华纯粹又迷人。
但他不希望这样的人被轮回之宫吸纳,难以想象如果这种人在自己脑子里会做出什么事。
二人随后来到一家酒馆,其位于高层建筑边缘,一半悬空,以三角架子支撑,看起来颇为“摇摇欲坠”。
荀丽华直接走了进去,李棠耸了耸肩跟在她身后。
白渠郡内这类半悬空的危房倒是挺多的,毕竟生存空间太过于拥挤,人们往往不得不让渡一些安全并尝试与死亡同眠。
酒馆内生意相当冷清,空空荡荡除了几位喝得酩酊大醉的熟客。
装潢风格倒是挺讨李棠喜欢的,没有眼花缭乱的张灯结彩,氛围颇为悠然。
几套桌椅,一座柜台,两列酒架,一位老板,如此足矣。
李棠看来,酒并非欢庆之物,杯中满载的乃是忧愁,一饮消愁而已。
荀丽华来到柜台前,正在擦拭杯盏的老板停下手中的活儿。
随即手法灵活变幻着,当即为她奉上一杯酒。
荀丽华喝了一半,那酒估摸烈性十足,她喝着喝着居然剧烈咳嗽起来。
只见她深吸一口,扼住脖颈以平复咽喉处传来的刺激感。
老板将纸笔递给荀丽华,她拿起笔飞舞潦草,随后将笔一扔。
老板拿过纸张,细细辨认上面的字迹,随后他微微躬身,走进其背后的酒架之中,最后身影消失不见。
荀丽华面对着李棠,手肘抵靠着柜台,她示意李棠过来。
“你欠我一杯酒,那就现在补上,帮我喝了它。”
她指向那杯喝了一半的酒。
李棠拿起杯盏,神情却很犹豫。
“丽华,这酒滋味如何?”
“很好啊。”
她违心道。
李棠自然是不信,他抬起酒杯,注视着杯内无色的液体。
“如果滋味很好,你为何喝一半吐一半?”
也就是说,这杯中之物实则经过荀丽华的玉津发酵,估计风味已经变了。
“你是觉得我在骗你,还是在嫌弃我?”
荀丽华手指敲着柜台,盘问道。
李棠摇了摇头,回道:“都不是,我只是向你告知,我没有那种癖好,更不是变态。”
言罢,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随即也剧烈咳嗽起来。
烈酒、劣酒、口水酒……
这酒的滋味,真是糟糕到一塌湖涂,难喝到了极点,辛辣而无味,烈而回苦。
“如何?”
她问道,目光炯炯有神。
“喝了这酒,我深深感知到自己原来还活着。”
李棠由衷地回道。
“我同样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我次次来都要点一杯。”
荀丽华对于李棠的回答极为满意。
“有道理,别人是醉生梦死,你这杯酒却叫人提神醒脑。”
李棠苦笑,目光却无比深邃。
“那么再陪我喝几杯?”
“不了,我今天很精神。”
没一会儿,酒馆老板回到柜台,他在荀丽华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荀丽华点了点头,随后一挥手,老板继续擦拭他那些杯盏。
“有消息了,你要找的人不久前离开了白渠郡。”
荀丽华说道。
原来这个酒馆老板是她的耳目之一,她来此顺带完成李棠拜托之事。
“离开了?”
李棠皱起眉头。
“具体多久之前?”
“半个时辰前。”
若是达罗夫离开白渠郡,以天下之大,线索就又断了,他得趁人没走远,现在就追出去。
“丽华,可否将一天剩下的时间保存?我们来日再聚。”
李棠没有着急动身,而是先询问一番。
荀丽华点了点头,回道:“自然可以,不过你既然能存,那我也可以将时间延续,这样吧——
陪我的时间延续三天,我告诉你那人从哪个大门出去的。
延续半个月,我告诉你那人的具体行踪路线。
延续一个月,我亲自帮你,抓到那人后任你处置。
你考虑考虑吧。”
将时间明码标价……李棠倒也不抵触。
“半个月吧。”
李棠选择道。
“半个月你也未免太精打细算了,不如直接一个月,让我帮你可好?”
荀丽华作为“卖家”居然跟“买家”开始讨价还价。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