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妮从商队那买来了疗伤药,但数量有限。
李棠心中估算着用量,随即开始准备治疗。
“准备一盆温水,一盆冷水,几条干毛巾,以及纱布若干。”
李棠吩咐道。
准备妥当后,李棠用火烤着刀子,同时为了避免衣裙的布料粘连伤口,他让蛮妮将秦妙剥干净。
温水清洗伤口,毛巾拭去血污。
对于烂肉,李棠选择一概去除。
他动作之娴熟,刀法之稳健,看呆了一旁的蛮妮。
“李公子,你还懂医术啊?”
她问道。
“略知一二,但目前这种情况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李棠本职是仵作,拥有基础的外科知识与开刀手法不算稀奇。
伤口清理完毕,现在只需要止血上药,然后用纱布给她固定好。
大概忙活了半个时辰,这场手术可算结束了。
秦妙还有气儿,手术勉强成功。
李棠坐下休息,他也意识到救人真是件麻烦事。
想让某人活着都是件难事,更何况有些人主动寻死呢。
“你还不知道她吧?她是那支商队的旅客,之前被妖邪掳走了,差点死在它手上。”
李棠跟蛮妮解释道。
“李公子,您已经见到妖邪了?”
蛮妮满脸吃惊,她吃惊的并非见到妖邪这件事,而是李棠见到妖邪后不仅自己活着,甚至还救出一人。
“见到了,但抓不住它。我猜这里啊,就是妖邪的一个陷阱,或者是它制造的某种领域,我也不知道能否在此杀死它。”
李棠的话再次让蛮妮震惊。
原来李公子想着如何诛杀妖邪,她也不知为何,明明那么天方夜谭的事情从李公子口中说出来会让她如此信服。
说实话,尽管李棠一直在提醒她,但她自己至今还没有被妖邪盯上的危机感。
她原本以为所谓的妖邪会是那种强大且凶恶的野兽,会直接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
那样子的妖邪会有足够的压迫感,会告诉所有人它是妖邪、它来了。
但事实情况并非如此,妖邪很有耐心,而且它对人心把握得恰到好处。
不管是发狂的马匹还是浓雾内的迷津以及这个古怪的小镇,它在放长线钓大鱼,慢慢折磨人们,使之困乏再逐个击破。
明面的恐惧为压迫,暗处的恐惧才致命。
“蛮妮,你相信我吗?如果你相信我,我会带你活着离开。”
李棠注视着蛮妮的眼睛。
然而这一次,蛮妮没有避开。
“我相信你,李公子,我爹还需要我回去,我必须活下来。”
“很好。”
李棠点了点头,随后对着她耳语几句。
蛮妮的表情从错愕变为坚定,她告诉李棠一定会做到。
“现在,你我好好休息,不要熄灯,一有任何动静立刻与我会合。”
李棠说道,而他自己则要守在罪魁祸首二号旁边。
毕竟真正的钓鱼佬不会放下饵料就自个躲树荫下睡觉,饵料只有一个,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空军。
另一边,谢勇跟随镇长程盛抵达他家,他女儿奔出家门迎接。
谢勇也没想到,不过是区区一块肉,居然让他女儿这么喜欢自己。
这就是天真无邪吗?他活了三十多个年头可没受过这待遇。
往日他遇到差不多年龄的小鬼,给他们一口吃的,他们还要惦记自己腰间的钱袋子。
“对了,告诉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谢勇看向抱着自己膝盖的小姑娘,问道。
“我,我叫程歆!”
小姑娘回道。
这时,谢勇抬起头,看到宅邸的门口倚着一位美妇人,她看着谢勇等人,想必她就是程盛的妻子,也就是程歆的母亲。
程盛邀请谢勇进屋,他让妻子备了点小酒,完全可以再续一摊。
“叨扰了。”
谢勇进屋,与那位美妇人擦肩而过。
作为镇长的宅邸,程盛家装饰不算奢华豪气,但家具的点点滴滴间充满阖家欢乐的温情。
谢勇一辈子忙于走商,同时还要照顾几个弟弟,这不,弟弟们都成亲了,唯独他还是光棍一个。
走商一路风风雨雨,他着实羡慕这种三口之家的安稳日子。
“谢兄走南闯北,想必去过很多地方吧?”
程盛找了个话题,同时斟上一杯酒。
“走南闯北不敢当,地方倒确实去过很多。”
谢勇回道。
“那叔叔肯定知道很多故事吧?”
小姑娘程歆钻出来问道。
“歆儿,大人说话,你小孩子不要掺和。”
程盛皱眉道。
“无妨无妨,小姑娘想听故事啊,那我就讲几个。”
谢勇喝酒润喉,开始娓娓道来。
后面他只顾着与小姑娘讲故事,时间一晃便过去了。
程盛独自喝酒,看着谢勇与女儿有说有笑,不知喝了多少杯。
“时候不早了,阿芊,带咱们女儿上楼睡觉吧,阿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