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觞包了一条船,上面除了摇船的之外,都是他的人。
他给许言倾戴了个帽子,帽檐很大,几乎遮住她整张脸。
船在湖面上轻轻晃动,她伸手要去摸湖水。
宗觞忙握住她的手臂,“这水多脏啊。”
“挺清澈的呀。”她手指在湖面上拂过,荡起的一圈圈波纹,撩过了宗觞心间。
“晚上我带你去吃正宗的苏帮菜。”
许言倾嘴角轻轻地抿着笑,“好啊。”
宗觞有些出神,像是被她的笑感染了一样,他喜欢的许言倾,是不卑不亢不服输的。
有骨子里的韧劲,也有能屈能伸的风骨。
船靠了岸,几名保镖先往岸上走,宗觞起身时冲着许言倾伸手。
她将手放到他掌心内,许言倾跟着他慢慢地走着,她另一手攥着从包里拿出来的纸巾。
在经过摇船人身边时,许言倾才找到了机会,她将纸巾塞到了那人的兜里。
她神情掩不住的慌张,收回来的手也有些抖。
宗觞并未察觉,带着她上岸了。
晚间,两人在酒楼的包厢内用过餐,宗觞准备明天就回去了。
“公司有点事要处理,我们出来的不能太久。”
许言倾心里咯噔下,有些不悦,“你说了要玩几天的。”
“下次再来好不好?”
她也不是百依百顺的,既然他喜欢的是以前的许言倾,她也得适当耍耍小性子。
“我跟你跑这么远过来,就玩了一天,工作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宗觞闻言,没有恼怒,却反而是赔着笑,“别生气,下次……”
他替她拉开了车门,许言倾却没有上车,她沿着马路往前走。
“言言——”
“你别烦我,我不想理你。”
许言倾其实是有些怕惹恼了他的,她太渴望自由的呼吸,旁边有行人经过,她看着一张张不同的脸出现在面前,这才是活着。
保镖走过来,看了眼许言倾的背影,“宗少,要跟过去吗?”
宗觞望着她单薄的身形,潭底也有些心疼。
“别跟得太近,让她自己走走,也好。”
宗觞坐到了车内,车子缓缓地跟着许言倾。
她没有回头,但也知道后面有人。
许言倾看着一个个擦肩而过的行人,她不敢贸然求救,更不敢浪费这个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
她想找找看,附近有没有派出所的标识。
前面有家店新开张,喇叭里正在播放打折的声音,许言倾漫不经心地望向街对面,她眸子内像是被刺了一下。
她看到路旁停着辆车,有个男人从后车座上下来了。
许言倾震惊得眼睛圆睁,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背,真的会痛,居然不是梦!
聿执身上只有两种颜色,他总是能将黑白融合得这样霸道而矜贵。
许言倾掩了下嘴,她突然拔腿朝着马路上冲去,“聿执——”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打折声中。
许言倾跑得很急,被冲出来的电瓶车差点撞上。
她再要过去时,却又被一股力道给强攥了回去,“聿——”
宗觞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往后面拖了几步。
聿执还是那副模样,瘦而精壮,轮廓好像更加深了一圈,随手抓的背头露出了男人优越的额骨。
他是这样尖锐,于一众人群中,显得艳绝无比。
两年了,许言倾第一次距离他这么近,就连他脸上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楚。
她怎么可能甘心呢?
许言倾用手肘狠狠地击向身后的人,一下接着一下,完全不介意把宗觞给捅死的架势。
可是……
许言倾却眼睁睁看着车里又出来个女人,她手中,居然还抱了个孩子。
聿执将那孩子接过去,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话。
女人笑着挽住他的手臂,踮起脚尖在孩子的脸上亲了口。
宗觞怀里的人,突然就跟失了魂一样,一动不动。
“你以为聿执有多爱你?你失踪了两年,他就能等你两年?”宗觞不介意,做那根将她压垮掉的稻草。
“他身边早就有人了,你看,孩子都生了。”
宗觞低低的笑开,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些快意,“他当初想让你生孩子,不就是为了跟家里有个交代吗?看到没,你不在,他照样可以找别人生。”
“言言,现在整个聿家都到了他的手里,他找的女人,同他才叫般配。”
一串串滚烫的泪水,掉到了宗觞的手背上。
许言倾眼里模糊,聿执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拉着那个女人的手走了。
他背影挺拔,身形高瘦,依旧是那副好皮囊。
许言倾被宗觞塞回到车里,“快,回德川市。”
她双手掩着面,没有什么,比她亲眼所见后遭受的打击,更惨烈了。
她很久没哭成这样了。
原本心里总有一线希望的,可如今看来,聿执好像彻底把她忘了。
她的死活,他也不会再管了。
“言言,我真没想到你会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