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准备发动了。
许言倾特别希望这一天早点过去,如果她能躲的话,她恨不得把自己敲晕了。
或者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
可她不能。
亲戚正在劝着汪琳珊,“你这样身体要吃不消的,为了两个孩子,你也要撑住啊。”
车轮缓缓动了,许言倾泪水一滴滴落到玻璃相框上,她舍不得,又用袖子将它擦得干干净净。
南淮市下了整整一天的雨,直到晚上,都没停。
亲戚们都走光了,家里面的长桌上,摆着那张照片。
汪琳珊垮了,不吃不喝地躺在床上。
许安也撑不住了,吃了药后就发烧了,昏昏沉沉的。
许言倾在两个房间内忙进忙出,她只知道,谁都能倒下,就是她不行。
她必须撑着最后的一口气。
从那天之后,许言倾没再见过聿执,他亲自替她护棺,已经是不得了的事了。
聿执就算再心疼她,也得拿捏着分寸感,不可能在一个女人身上失了控。
头七的这天,江怀来了。
他带着人守在楼下,许言倾化完锡箔正好看到。
她快步走了过去,“江怀。”
“许小姐。”
“你怎么在这?”
江怀朝四周看了眼,“盯一盯有没有人来闹事。”
许言倾闻言,心头滋生着淡淡的暖意,她看向旁边的车子,并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人。
她想要转身上楼,想了想后还是说道,“谢谢。”
“你不必谢我。”
许言倾手掌轻握了下,“他人呢?”
“小爷最近忙着新药的事,抽不出身过来。”
她噢了声,眼角垂下去,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居然满眼都是失落。
“许小姐,你跟我过来下,车上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江怀没说话,带着许言倾来到了车旁,他伸手拉开后车座的门,许言倾视线跟了进去,就看到那里端坐着一个身影。
许言倾有些吃惊,“你——”
不是抽不出身吗?
聿执朝她伸了手,示意她坐进去,许言倾弯了腰,刚沾到座位上,就被聿执拉近到身边。
江怀关上了车门,暖气在狭仄的空间内流窜,许言倾瞬间觉得有点热。
聿执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圈,她憔悴得不像话,眼睛还是很肿,这几天肯定没少哭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不用安慰。”
这道坎,许言倾自己能过去的。
“我爸失踪的第一个月里,我把该流的眼泪都流光了。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不至于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只是家里还有妈妈和妹妹,她们是完全崩溃了的。
聿执点了下头,她能这样想,是最好的。
许言倾强打起精神,“我还要回去做饭,小爷,我先走了。”
聿执看她伸手要去推车门,她明明那么难受了,可却还要担起家里所有的事。
他将她拉回来,贴紧了许言倾的后背抱住她。
“让我抱抱你。”
这个怀抱对她来说,像是累极了的人突然找到了一个倚靠,许言倾转动下脑袋,脸贴着聿执。
只是这种温暖对许言倾来说,长久不得,她心里清楚这个男人不是她的。
“我真要走了。”
聿执手臂松开了,许言倾推门下去。
所有在这种时候给过她温暖的人,她都记得,只是前路崎岖,谁也不能扶住她的腿,一步步带她走下去。
半个月后。
天气依旧阴寒,许言倾做完一个采访,跟黄顶分开走了。
她今天没骑车,经过一片居民区,许言倾刚要转入抄近路的弄堂,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像是什么东西被推倒了,伴随着的,还有女人的痛呼声。
许言倾循声走过去几步,看到谁家堆放在墙边的竹竿散落了一地。
墙角处,蜷缩着的人有些眼熟,而她的身前,还站着一个提刀的人。
汪姐一手按着腹部,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抬头一看,有些自嘲地咧开了嘴。
老天爷今晚这是要玩死她啊。
许言倾看到背对着她的女人,扬起手臂又要往汪姐身上扎。
“住手!”
那女人扭头看了眼,居然认出了许言倾来,“姐姐,又是你啊。”
许言倾就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那张脸,这不是聿小爷的新欢吗?
“你在干什么?”
女人好像会换脸一样,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姐姐,她害得我好惨,我这辈子都被她给毁了。”
汪姐手掌紧捂着肚子,许言倾看到鲜血正从她的手指缝里面冒出来。
她靠着墙不说话,只是勾着一抹讥诮,她还能指望许言倾来救她吗?
这可是个狠人啊。
“姐姐,你就当没看见好吗?我只是被她害得太惨了,我想给她一点教训。”
这哪是教训人,分明是要置她于死地。
不过许言倾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