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
“对,陈牧绑了我之后,就往山顶去了。”韩义无比肯定地说道。
“喂,你干嘛?”
韩义看着掌春使的指甲化作利刃,闪烁着锋芒逼近韩义的咽喉。
“我已经告诉你了......”韩义大喊道,“你不是说我只要告诉你,就会放过我吗?”
“可是,我不相信!”掌春使说道。
韩义冷笑,他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但他一直在周旋,在拖延,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能够让其他的新兵能够尽快脱离战场。
“既然我要死了,那么你能否在我死之前告诉我你的身份?”韩义保持着冷静,很冷静。
在成为离阳军一员的时候,在第一次踏入战场的时候,韩义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如今头上这颗脑袋已经挂了几十年了,熟透了。
在死亡面前,有人歇斯底里,更有人内心平静,平静到思路比平时更加清晰,颇有种回光返照的感觉。但是这份冷静并不能够拜托危急的困境。
韩义是一个憨厚耿直的人,但不代表他是傻子。
就算再蠢笨的人在血与火的战场历练久了之后,也会变得“聪明”。
韩义的喉咙上血流如注,掌春使并不急于杀死韩义,锋利的指甲悬停,继而旋转着,就像是一把刀子捅进了身体,然后不停地搅着,把身体内的血肉搅成沫。
“啊.......”
韩义脸色惨白,发出持续不断地惨叫声,似一杆穿云的长枪刺向天上积压的黑云。
他脚尖抵着地面,身子向后弯曲,想要努力地避开正在夺取他生命的指甲。可惜的是,身后的百年老竹极具韧性,硬挺着他的身躯。
四大道使之中,各有脾性,但说到掌春使。就算是紫雷魔道中最为心狠手辣的刑讯之人都自叹不如。
杀人不过头点地!
但掌春使最为喜欢的是,折磨那些生命垂危的人。
她喜欢看着鲜血一点一点地从血管中流出的感觉,喜欢听见那绝望的惨叫声逐渐变得悄无声息,喜欢感受生命慢慢流逝,最终归为虚无。
变态,十足的变态!
“紫雷魔道,掌春使。”
韩义嘴巴闭合,想要忍住疼痛。他知道惨叫声会引来敌人,也会引来他的生死兄弟。但他更加知道眼前的女人会果断地杀死他,而赶来营救他的人也会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中。
掌春使,紫雷魔道的四位道使皆是帅境之上的强者。也就是说,虎贲军中大部分人都不会是掌春使的对手。
而他们这群教官之中,都是将境修为,最强也只是将境巅峰。
如果不让虎踞谷的教官和新兵们全军覆没,那么韩义只能够强压住内心的痛苦,压抑住惨叫声。
指甲一点点地深入,韩义脑袋上的汗珠也一滴一滴地掉落,地上经过寒冬还没有埋进风雪中的干枯竹叶在汗水下碎裂成碎片。
“抱歉咯,今天我还有其他事情,所以不能够再和你玩下去了。”
饱含歉意的神情仿佛这女人真是道歉一样,但是得意的笑声又像是春天疯狂掠夺土壤养分的野草,那么肆无忌惮。
暗中的陈牧内心焦急,他呼唤了东川很多次。可是,在东川告诉他关于掌春使的修为境界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像一道幽魂一样.......
好吧,他确实一道幽魂。
陈牧知道东川不想管这件事,而东川也不希望陈牧管这件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生短暂,活命第一。
陈牧抬脚,脚尖朝着山脚。的确,现在以陈牧的实力,就算吞噬龙血,吞噬到爆体而亡,也不会是掌春使的对手。
可是,他能够放下韩义吗?
来到虎踞谷不过是四五天的时间,与韩义见面也不过是两三次,两人之间算不上什么熟悉,只比萍水相逢近了一点点而已。
陈牧神色犹豫,无神的眼眸中透露着一些别样的情绪,脑海中浮现出韩义那暗示的眼神——快走,别管我!
好吧,军人最好的归宿是死在战场上,死在敌人的手里!
陈牧心中叹息着,想要以此给自己一些安慰。
沙沙.....
鞋子踩在干枯易碎的竹叶上,没走几步,陈牧喃喃道:“就一招,偷袭一次就跑,能不能成,看韩义的命了。”
随即,陈牧一咬牙,一扭头又吵着韩义的方向跑去。
九狱之中,桌案上的映魂灯不易觉察地闪烁了一下,传来了一声叹息,“这孩子......”
......
短短片刻,韩义感觉生命已经流逝了一大半,他甚至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因为死神已经掐住了他的喉咙,只要轻轻一用力,他就会死亡。
韩义用着最后的余力将头微微偏一些,像是忍不住痛苦,才导致的一样。不经意的目光扫过刚才陈牧躲藏的那片丛林,而那里已经没有了陈牧的身影。
韩义心底微微一笑,这个坑了他两次的少年终于听话了一次,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韩义孤零零的身影面对着掌春使,就像是一只渺小的蚂蚁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