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说完这句话,理了理鬓发便抬步往寝殿外走去。
守在过道处的是暗十等人。
他们朝苏婉行礼,恭敬道:“主子,都安排好了。”
“嗯,切记不可让任何人靠近寝殿,打扰到贵妃娘娘。”
“是,属下明白。”
越往外走,嘈杂声便越是清晰。
这里头既有老嬷嬷大呼冤枉的喊声,还有太监们尖着嗓子的斥责声,然后是姑娘家们的惊呼声。
总之,大厅里很是热闹。
就在苏婉出现在侧门的那一刹那,种种喧嚣突然戛然而止。
有小宫女指着苏婉,“就是她!是她找奴婢买的荷包!求陛下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啊!”
各种探究怀疑的目光射向苏婉。
苏婉不以为然,回以小宫女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大厅中央跪了好几个人。
其中有两道身影正是刚刚将铜盆抬下去的嬷嬷。
两位嬷嬷如今趴伏在地上,发丝散乱,奄奄一息,一看就是被用了刑。
“苏秀女,大家都在厅里坐着,你这是去了何处?”
“我去何处要向你禀告?”
苏婉端着最明媚的笑容,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谢丽丽被怼得愣了一下,直觉得苏婉是在当着众人下自己的脸面。
“苏秀女休要转移话题,刚刚大家都在厅里坐着,唯独你不见了踪影,而小公主殿下偏偏沐浴时遭人暗算,你难道就不该好好向大家解释一下吗?”
“遭人暗算?”苏婉眼里幽光一闪,“谢秀女如此肯定是遭人暗算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苏婉的打嘴炮功夫也真是厉害,明明半句话都没吐个脏字,但对面的谢丽丽显然被气得不轻。
小兰想要帮她顺气,都被谢丽丽一巴掌挥开了。
这边的动静逃不过皇帝的眼睛。
他静坐了片刻,待苏婉把那谢秀女怼得说不出话来,才缓缓开了尊口,“苏秀女,你上前来。”
苏婉走到大厅中央,对着皇帝欠身行礼。
正巧这会,姜太医诊断完毕从内殿出来了。
他双手抱拳,恭声道:“禀陛下,无忧公主身上的红疹乃是误碰了食寒草。此草对成年人无毒,但对幼童却会散发毒性,越是年纪小的碰了这食寒草,症状便越是严重。”
“那你可查了公主是怎么碰到食寒草的?”
“是,微臣在添勺的祈福水中发现了食寒草。”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祈福水?
午宴后,由陛下开始,在场的每一位几乎都上前添了一勺水到铜盆里。
小公主遭此劫难,原来真的是人为!
什么人,心肠这么歹毒,要对刚出生三日的小婴儿下手?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变得凌厉了许多,纷纷注视着大厅中央的女子。
苏婉的腰间挂着张曼曼送的那只金鱼荷包。
刚刚在苏婉没进来之前,众人都猜测是什么香料引发的小公主起疹子。
今儿这洗三礼,带荷包的姑娘们并不多。
而有人指证说,苏秀女的荷包内似乎散发着极其奇怪的香味。
现在姜太医有了诊断,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扫过那只金鱼荷包。
张曼曼坐不住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买的荷包会突然变成苏婉买的?
她站起了身,刚要说话,不料一个小宫女靠了过来。
小宫女在张曼曼耳边说了一句话:“一切都在主子掌握之中。”
张曼曼抬头,这才看清楚了小宫女是苏婉身边的小杏。
联想到刚刚苏婉突然被人泼了茶水又离开了大厅一段时间,张曼曼心里闪过数道猜测,重新坐回了凳子上专心看戏。
那边,哑巴太监得了吩咐,走向苏婉,将她腰间的金鱼荷包要了过来。
姜太医打开那只金鱼荷包,把荷包里的香料全倒了出来。
接着,姜太医一样一样查验了过去,片刻后他抬头对着皇帝说道:“禀陛下,这荷包里并无食寒草的成分,这位秀女的荷包没问题!”
啊!没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
接二连三有人指证的这位秀女难不成是无辜的吗?
谢娇娇喝茶的手一顿,一记凌厉的眼风扫了过去。
而对过的谢丽丽显然也没预料到此等情况,她抿唇盯着托盘上的那只金鱼荷包,恨不得将那玩意儿给看穿了!
“既然是添勺的祁福水出了问题,那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苏婉的话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他们被这秀女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有一些人变了脸色,刚想张嘴就听到坐在离皇帝不远处的文国公重重地咳了咳嗓子。
啊,他们怎么给忘了?
这秀女可是文国公府的表小姐!
文国公慈爱地看了苏婉一眼,忙对着皇帝抱拳道:“陛下,老臣觉得苏秀女的话很有道理。”
“嗯,那便查一查吧,朕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敢对小公主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