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墨将盛满心头血的铜碗递给苏婉,苏婉看着歪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的皇帝,担心得不得了。
“陛下没事吧?蚩墨,那匕首会不会刺到陛下的心脏?啊?”
傻皇帝,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万一真扎到了心脏,那,那……
“我说他死不了就死不了。”蚩墨的额角全是冷汗,他唇上的血色已褪尽,“快喝,时间不多了。”
所谓禁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蚩墨强烈克制住喉间的腥甜之意,再次催促苏婉,“你不喝,你死,他也会死。”
果然,激将法最为有效。
苏婉最不想的就是皇帝出事,她接过那似有千斤重的铜碗,眼一闭,心一横,仰头咕咚咕咚灌下。
想不到皇帝的心头血凝结着如此多的龙气。
苏婉看着自己身上散发出的阵阵金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蚩墨继续双手掐诀,古老神秘的梵语经文从他口中倾泻而出。
随着这些经文,苏婉慢慢从地面飘起来,她的身子又开始变得透明。
灵堂的门窗疯狂摇晃起来。
“陛下!你要好好的!我相信我们肯定会再见的!贵妃娘娘,冯美人,惜花宫里的人,就拜托陛下看顾了,我这辈子重生得不亏,得陛下真心相待,苏婉真是三生有幸啊,啊,啊!”
女子的啊声不断回响在空荡的灵堂内。
萧沐卓眼睁睁看着苏婉消失在眼前,气血上涌,喷出一口鲜血便陷入了昏迷。
只有冷汗涔涔的蚩墨捂着胸口单膝跪地,遥望着西侧敞开着的窗户,颇有些咬牙切齿:哼,狠心的臭丫头,临别遗言竟没有半句是给他的!
锦朝一百三十六年春,昭仪苏氏薨逝,皇帝罢朝半月,追封其为皇贵妃,命全部百姓为皇贵妃守丧三月。
“近来可真是不太平,先是死了个昭仪,接着楼国人又打了过来,那什么苗疆老疆主受了伤,苗疆人说是被咱皇帝弄的,也想来找麻烦呢。”
“别提了,那不是咱小老百姓要操心的。大牛死得也太惨了,唉。”
一说起这个,苏家村的村民们就有些后怕,村子虽位于锦朝的最西边,靠着边塞,不太富裕。但村民们世代住在这,安分守己,混个温饱总是可以的。
谁能料到村尾的猎户苏大牛上山打猎被狼群咬死了呢。
被人发现的时候,那苏大牛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死状之惨烈让村民都不敢再看第二眼。
“大牛家的小婉呢?”不知是哪位妇人提了一嘴,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尸体搬回猎户家门口大半天了,但丝毫不见苏婉的身影。
村长下令,几位身强力壮的青年撞开了大门,大家冲进去一看,屋里屋外空无一人。
“坏了!小婉不会是跟着大牛一块上山打猎了吧?”
说起苏婉这丫头,刚出生便没了娘,五岁时候没了祖父,八岁时候祖母也撒手人寰。全家只剩下大牛和她两人。
父女俩相依为命,日子虽不富足,但大牛护闺女护得厉害,连下厨洗衣这些活计都舍不得小碗干,把丫头养得细皮嫩肉的。
村里面其他女孩们最羡慕的是苏婉,最嫉妒的也是苏婉。当她们顶着毒辣的日头在田间劳作的时候,苏婉可能在屋里吃着她爹买的酥饼绣绣花。
如今听闻苏婉可能还在山上,有两位小姑娘甚至控制不住咧开的嘴角。
如果苏婉能够和她爹一样被狼群咬死在山上,那村里的这些青年们就再也不用每天张口闭口都是苏婉长苏婉短了。
是的,苏婉是苏家村里最美的姑娘,年方十七,早在两年前媒人就踏破了猎户家门槛。但苏大牛性子倔,赶跑了一大波人,坚称要多留宝贝女儿几年。
眼下大牛惨死,而他唯一的女儿又不在屋内。几位青年顿时慌了神,风风火火就要往山里冲,急得家里的老妇人直跳脚。
“孽障东西!天都快黑了,急着去山上给狼群当晚餐吗?”
呵斥声倒是止住了绝大多数青年的脚步,唯有一位颀长瘦削的长衫男子还在闷头往前冲。
那男子正是村里寡妇李二姐的儿子—苏宥。
李二姐的男人去得早,她一人拉扯着儿子长大成人,怎么能看着儿子去送死?嘴里一顿哭天抢地,她上前扯住儿子的衣袖,哭嚎道:“老娘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如今要为了那呆傻丫头提前去地下见你爹不成?苏婉肯定也被狼群咬死了,你给我好好待在村里,别想去山上!”
“娘!你别说了!”苏宥清秀的面容上满是伤痛,眼里渐渐有了点点湿意,他与小婉青梅竹马,两家比邻而居,小碗在他心里的分量不轻,他早就想着等考中秀才了求娶小婉,但现在......
“我看是这丫头天生命太硬,克死了亲娘又克死了祖父祖母,如今连亲爹都克死了。要真是死在了山上也不错,不然就她这命格,谁敢娶回家啊。”孙婆子刻薄的话引起了部分人的附和,搞不好真是苏婉这丫头命太硬。
但也有小部分质朴心善的村民进行反驳,两方人马吵了起来,场面一度失控。
“够了!”村长威严的声音一出,大家只能住了嘴。
“明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