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本小册子许是被翻阅的次数很是频繁,封面早已起边。
小册子被明黄色的上等软烟罗包裹着,看得出主人对它们的珍视。
皇帝沉默着,伸手翻开了第一页,瞳孔紧缩,极快缩回了手,脸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
苏婉瞧着他的模样,突然生出几丝无力感,这该死的失忆怎么还能将人变回雏儿呢?
“陛下真不记得了?”
耳朵根都红透的萧沐卓避开了苏婉的视线,身子僵硬得不像话。
对此,苏婉还能说什么?
恐怕说尽万言不如亲身实践,苏婉是豁出去了,不管蔡云烟的妖法再如何厉害,篡改了皇帝的记忆也未可知,但是人的身体总是诚实的。
苏婉抬手就拔下发髻间的步摇,轻声道:“这是陛下当初赐给我的,满满几匣子的首饰,我嫌累赘,戴得很少。”
接着,她又伸手褪下了绣着繁复花纹的外衫,“这是围猎回来,陛下赐给我的第一件衣裳。陛下说过,我穿绯红色很好看,像骄阳,能暖陛下的心。”
衣裳一层层剥落,苏婉在皇帝错愕复杂的眸色中,直接一屁股坐进了皇帝的怀里。
她双手搂着皇帝的脖子,将红唇递到了皇帝嘴边,吐气如兰:“陛下,小册子上的所有,都是我和陛下的点点滴滴,不如,我们再试一遍?”
萧沐卓的星目慢慢凝在苏婉的脸上身上,就见怀里女子乌黑如绸缎的长发垂落于脑后,素净清丽的容颜上眉若远山,艳色染朱唇,银辉印双瞳。
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皇帝,看了许久,凑上前轻轻咬了一口皇帝的耳朵。
敏感点被触碰,萧沐卓脑里绷紧的弦断了。
皇帝主动吻上来的时候,苏婉就知道,自己这一回赢了。
白日宣淫乃是有悖礼教的行为,但屋外由哑巴太监守着,他挥退了一众宫女太监们,甚至连要来禀事的刑部侍郎也挡了回去。
夕阳西下,月色洒满宫廷各处。
累得抬不起一根手指的苏婉就那么沉沉在龙床上昏睡了过去。
萧沐卓沐浴回来,坐在床榻边,静静瞧着苏婉的睡颜看了许久,他终于在混沌一片的脑子中剥茧抽丝出一个事实真相,眼前的女子才像是他的心爱之人。
回想起和蔡云烟的相处,皇帝有些不明白心中升起的那股别扭的雀跃是因何而来。
见屋里有了动静,哑巴太监轻叩屋门,示意皇帝该用晚膳了。
皇帝摆摆手,没有理会,一直等两个时辰后苏婉醒来才叫人摆膳。
那两个时辰,哑巴太监手执狼毫,将皇帝和苏昭仪的过往一一写了出来,皇帝一边看一边听红莲几人的陈述,总算在脑海中重新建立起和苏婉的点滴记忆。
这种自己记不起来却要靠别人的嘴重塑记忆库的方式,叫萧沐卓生出浓浓的不喜。
他自然也确认了,苏婉不是他的姑奶奶,是正正经经选秀入宫,从良媛变成他名义上的昭仪娘娘。
这倒是让皇帝心里松了一口气。
饭菜已经热了三回,苏婉一坐下,皇帝就极其自然地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
“怎么不吃?”皇帝见苏婉直直盯着自己,似是大为感动,他唇角扬起笑意,“别看朕了,快吃吧。”
“陛下,这是装饰用的花,不能吃。”
苏婉叹气,将那朵雕得栩栩如生的菜瓜花夹到碟子里,专心致志扒起饭来。
饭桌上弥漫着十足的尴尬。
做了体力活,皇帝等苏婉醒来又等了两个多时辰,这一顿迟来的晚膳,皇帝接连扒了三大碗米饭。
看着面前的空碗,萧沐卓也有些愣住了。
“陛下今儿的胃口真好,比在寺庙里还多吃了一碗。”
苏婉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谁知皇帝回过神来,伸手过来握住了苏婉的柔荑,一脸郑重道:“朕都知道了。”
“真的?陛下想起来了吗?”
“嗯,你不是朕的姑奶奶,是朕正儿八经的昭仪。”
呵呵,苏婉又想冷笑了。
“小婉,朕不知道为何脑子里缺了和你在一起的记忆,明明觉得你很熟悉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皇帝的面色变得茫然又坚定,“但是,朕会努力找回记忆的,你要相信朕。”
皇帝的话很认真,苏婉定定看了一会,突然瘪嘴:“陛下之前明明从不正眼瞧蔡婕妤,蔡府获罪,蔡云烟也去尼姑庵当了小尼姑,为何转眼间陛下又对她刮目相看,将人接回了宫还安排在我的惜花宫里?”
苏婉是真的委屈啊,说着说着,眼里就起了雾气,那泪滴将落不落的,看得皇帝直心疼。
他将苏婉搂进怀里,“朕也不知为什么,她一靠近,朕心里就雀跃不已,那股雀跃朕控制不住。”
回想起马车里闻到的那阵香,苏婉不禁问出了口:“陛下是不是闻到了蔡庶人身上的奇怪香味?”
“香味?”皇帝茫然。
奇怪,皇帝难道闻不见吗?不是蔡尼姑的香味有鬼?
猜测的方向出了错,苏婉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好就好在她和皇帝达成了共识,要一起找线索。
为了查明真相,蔡云烟就暂时留她在惜花宫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