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的速度奇快,大概是被强烈的仇恨和怒气支使,此刻的她化身成了偏执的女鬼,满心只想取走对方的命。
蔡渊平靠着求生的本能死死抓住华安的手,但华安即使被抓住了手腕,仍将金簪尖头对准蔡渊平的喉间。
“安儿,我是你的渊平哥哥啊。”
无耻之徒还在试图用往日情分谋得一线生机。
可是,华安置若罔闻,她狰狞的面目带着刻骨的恨意,“你给我去死!去死!”
蔡渊平见话语没用,索性不再多言,试图再次夺下金簪。
两人争执间,华安突然狠狠一口咬在蔡渊平的手腕上,生生扯下来一块皮肉。
剧痛使得蔡渊平的手松了些力道,金簪向前刺去,蔡渊平急急偏头,虽没刺中大动脉,倒也在他俊俏的脸侧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汩汩鲜血涌出,刹那间就让蔡渊平成了一个可怖的血人。
鲜红的血液似乎成了华安唯一的慰藉。
她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笑意,双目赤红,仍对着蔡渊平的动脉直直刺去。
但蔡渊平眼角已看到了赶过来的老王爷,他故意引着华安走了两步,紧接着就在华安再次刺来的时候侧身一滚,躲过了一击。
可惜,老王爷就没那么幸运了。
华安的簪子没入了老王爷的喉间,老王爷浑浊的双眼内闪过无数复杂莫名的情绪,他在彻底僵住的华安面前倒了下来。
“尊亲王!”
禁卫军们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老王爷会被自己的女儿刺了个对穿。
有人着急忙慌地跑出去找太医,柳全和其他几人好不容易制服住阿布萨,回首一望,险些被屋里的情形惊飞魂魄。
老王爷的伤口太过致命,柳全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尊亲王怕是活不成了。
而华安郡主,呆愣了半晌,终于扑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父王,父王对不起,安儿不是故意的,父王,父王怎么样?太医呢?太医!”
语无伦次的华安哭成了泪人,她拼命用双手盖在老王爷的伤口处,可惜,鲜血还是瞬间就染红了她的柔荑。
“我的……儿……父……王没能……保护好……你,父王……对……不起……你……”
老王爷强忍着喉间的剧痛,断断续续地把这句话说完,连手都没抬得起来就匆匆没了气息。
本就是想捉拿蔡渊平归案,没想到害得尊亲王丢了性命,事情大条了,皇帝那边也无法瞒下去。
得到情报的皇帝洒了杯中的酒水,将敬酒的四皇子吓了一大跳。
不会吧?两国协议刚写好,狗皇帝莫不是就反悔了?
不等楼羽傲理清头绪,萧沐卓已经匆匆起身朝着殿外疾步而去。
这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本来热闹非凡的大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皇帝这一突然离席,有那么些官员脑补过度,仔细回想了刚刚起草协议的细节,纷纷将不满的目光射向了四皇子楼羽傲本人。
楼羽傲委委屈屈地举着酒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被看得浑身发毛,他微微后仰,朝坐他身后的韩湛说道:“阿湛,你说陛下是生我的气了吗?协议写得很公平,我也没占便宜啊。”
不过,身后的韩湛久久没有回应。
楼羽傲回头一看,我靠!
他的好部下,右将大人,一对眼珠子紧紧黏在贵妃身上,大有一种天大地大我的女人最大的架势。
被无视的楼羽傲,心里那叫一个气闷无比。
皇帝和哑巴太监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苍梧宫的事发偏殿。
之前去喊太医的禁卫军被柳全紧急唤了回来,此事能少一人知晓便少一人知晓。
涉及皇族公主和亲王之死,这属于皇家秘辛,知道秘辛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
阿布萨被堵住了嘴,五花大绑地丢在屋里的一角。
罪魁祸首蔡渊平也是同样的待遇,不过他做的事太禽兽,柳全等人没忍住,已经将他拳打脚踢了一番。
皇帝先是碰到了被捆成粽子的张贵人主仆,然后到走廊尽头才看清了屋里的情形。
他的好皇叔,一辈子尽心尽力扶持自己的皇叔,就那么躺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萧沐卓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他好像回忆起了先皇后薨逝的一幕幕,少年太子的悲苦无助,其他皇子的恶意霸凌,还有后宫嫔妃的不断陷害。
那些回忆是灰白色的,而尊亲王和柳太傅等人是他那段岁月里唯一的阳光。
皇帝一步一步走至老王爷身侧,蹲下身,也不在乎地上的血污灰尘,他缓缓伸出手掌,替老王爷阖了眼。
跪坐在一旁的华安,眼里完全失去了光彩,活像一只摔碎的瓷娃娃。
皇帝将目光投向被绑着的两个男子,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滔天杀意。
蔡渊平被这眼神吓到,竟双股颤颤,当场就尿了裤子,怂得阿布萨都想一脚将他踹飞。
“传朕旨意,蔡渊平私建密室残害无辜民女,被老王爷撞破,怕事情败露竟杀了老王爷灭口,此等丧心病狂之行径灭人性触天道,遂革去祭酒一职,判五马分尸,蔡府上下打入天牢,三日后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