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湛的求生意志很强。
血止住了,本来性命垂危的人也脱离了危险。
不过,当天夜里,他还是发起了高烧,嘴里反复念叨着“槿若”二字。
一旁的范远本来浑不在意,还是四皇子心里记挂韩湛的情况,半夜过来看望时趴在床边听清了这两个字。
“范统领,谁是槿若?”
“什么槿若?槿什么若?槿若什么?”
楼羽傲沉默一瞬,用一种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了范远一会,突然默默地起身离开了。
问傻子能问出什么来,他还是直接去问老乡吧。
今夜,皇帝去了永翠宫贵妃娘娘那。
惜花宫的主屋里就只有苏婉一个人在。
楼羽傲的打斗力虽平平,轻功倒是下苦功夫练过的。
幸亏有范远在这守着,外头的精锐撤走了不少,是以,楼羽傲才逮着机会摸索到了苏婉的住处。
“喵呜~喵呜~”
掐着嗓子学了两声猫叫,楼羽傲猫着身子躲在惜花宫的主屋窗外。
可惜,他没等来老乡的开窗,倒是引来了一只双眼发光的虎纹野猫。
虎纹野猫翘着猫尾,踩着猫步,“嗷呜嗷呜”,叫声仿若婴儿啼哭。
“哪来的猫,去去去,大爷我可不是来逗猫的。”
野猫听不懂楼羽傲的人话,但是似乎对他颇感兴趣,怎么赶都赶不走。
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嗷呜声,不禁让楼羽傲汗毛都倒竖起来。
突然,又一声喵呜声响起。
两扇窗被推开,露出苏婉那张清丽淡雅的脸庞来。
只听她和野猫互相喵了一会,野猫最后不甘心地看了楼羽傲一眼,耷拉着脑袋走了。
“这猫咋回事?”
“它看上你了。”
“你说什么?”
“它想和你孕育猫崽子,可惜了,我告诉它你也是公的,它失望极了。”
楼羽傲……
苏婉静等了几息功夫,见四皇子还是遭受暴击的呆愣楞样子,忍不住要再把窗户关起来。
“诶,等等!老乡我找你有事!”
“说。”
“你咋对我这么无情呢?”能回一个字就绝不蹦两个字,楼宝宝心里那个苦。
“诶,你别关窗啊。我趁夜跑来,是想问你,永翠宫里可有叫槿若的宫女?”
苏婉的神色一冷:“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阿湛发烧了,嘴里一直在喊这个名字,前几天他也和我说了一句,说看上了永翠宫里的人。这不,锦朝皇宫里我也就对你比较放心,所以来问问你,若真的有叫槿若的宫女,我就朝皇帝求个情,把阿湛的意中人讨过来照顾阿湛。”
在四皇子的认知里,他以为阿湛看上的是宫女,其实,哪里是什么宫女,槿若是贵妃娘娘的闺名。
要是楼羽傲真向皇帝开了那个口,恐怕锦朝的那帮子大臣就先能把这四皇子嚼碎了。
贵妃娘娘出生名门,一直是锦朝闺秀们的楷模。
“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越俎代庖的好,等右将醒了他自己做决定。”
苏婉给了这句回答后就不想再多说什么,此事牵扯过大,再说贵妃的肚子怕是也等不了多久,唉。
两人匆匆结束了谈话,楼羽傲不便多待,转身没入了黑夜。
只是,在两人没发现的角落,一道宫女的身影却僵立了许久。
永翠宫内,皇帝和贵妃已默默相对了许久。
桌案上的两杯热茶早已冷透,如同贵妃此刻的心,凉得厉害。
“他,怎么样了?”
贵妃手中的帕子都被揉烂了,她鼓足勇气把这句话问了出来,心里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是何时知道的?阿姐。”
阿姐二字让贵妃鼻头一酸,她撇开头,躲开皇帝看向自己的视线,喃喃道:“对不起,阿姐不该瞒你这么久。”
“是你被绑那次吗?绑架你的楼国贼子就是韩湛?”
“陛下,我相信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投靠了楼国,还请陛下不要怪罪他。”
一句话说完,贵妃已经潸然泪下。
屋子只有她和皇帝两人,就连屋门口都没任何宫人守着。
皇帝和贵妃在交谈的话,属实机密,不便让任何人知晓。
萧沐卓上一次看到贵妃这么哭,就是在沈太傅的灵堂上。
本来明媚的少女一夕之间染上了浓重的悲凉,那会韩湛坠崖,太傅病故,沈槿若哭成了泪人,双眼里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皇帝静默片刻,上前搀扶起贵妃的一侧胳膊,叹息道:“人活着就好。”
这是不追究韩湛投靠楼国的意思?
贵妃好不容易止住了泪,大着胆子握紧了皇帝的手:“他的伤怎么样了?”
“小碗和她的宫女帮他缝合了伤口,血止住了,想来能挺过去的。”
“那就好,我……呕~”
干呕来得猝不及防,贵妃刚刚哭得太狠,似乎牵扯到了敏感的神经,此时胃部的翻涌极其强烈。
皇帝有些手足无措,他轻轻拍着贵妃的后背安抚:“阿姐你哪里不舒服?”
但是,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