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娘娘您看着不太好,奴婢送娘娘回去吧。”冬雪感动于苏昭仪的有情有义,她把药包藏在怀里,双手扶起苏婉。
“不用了,马上都快天亮了,宫道上有洒扫的宫人,要是叫她们看见了,岂不是节外生枝。我没事,只不过来了癸水有些不适罢了。”
苏婉一再坚持,冬雪只好作罢,看着苏婉消失在了宫门外。
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太监赶回来,只看到了冬雪一个人的身影。
“冬雪姑姑,昭仪娘娘呢?”
“什么昭仪娘娘,你看错了,今晚没有任何人来过永翠宫。”冬雪的语调极冷,眼神更是像匕首那般射了过来。
小太监只是小小的守门人,哪里敢得罪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他垂着脑袋闷声说是,把冬雪的警告深深记在了心里。
绞痛越来越厉害,疼得苏婉几次停下了步子在原地喘着粗气。
斗篷下的衣裳已被虚汗浸湿,苏婉不得已只能一手扶着宫墙,一步一步地挪回了惜花宫。
虽然她此刻急需要龙气,但从永翠宫出来,得先经过惜花宫,然后才是陛下的寝宫。
而她忍着排山倒海的腹痛挪回惜花宫已经到了极限,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气继续前行。
离惜花宫的宫门还有十几步的距离,今晚是小桂子守门,他远远瞧着黑暗中有道娇小的身影慢慢挪动,正是诧异奇怪的时候,那身影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乖乖,那宫人是怎么了?
好奇心驱使,小桂子打着灯笼小跑着凑上前一看,只见那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分外眼熟,似乎,他们家昭仪娘娘也有这样的一件?
总之,倒下去的肯定不是宫女,而是宫里的哪位主子!
小桂子把灯笼放在地上,就着灯笼的光,暗道一声得罪了,翻转过女子的脸蛋一看,惊得差点魂魄升天。
苏昭仪!竟然是他们的昭仪娘娘!
慌得腿肚子直打颤的小桂子赶忙把痛昏过去的苏婉背起来,撒开脚丫子就往惜花宫内狂奔。
本来安静沉睡的惜花宫顿时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起了身,就连冯美人披头散发地匆匆赶来,苏婉的床榻边围了一圈人。
“娘娘这是怎么了?娘娘不是被陛下抱去寝宫了吗?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宫道上?”
红莲和璃染接风宴时都在长乐宫里陪着苏婉,等苏婉被皇帝抱走后,她们俩就回了惜花宫,往日娘娘去陛下寝宫都不需要她们几个前去贴身伺候,陛下身边的四位一等宫女和苏婉处得都不错,特别是知书知棋,对苏昭仪极为上心,所以红莲她们从没担心过。
“昭仪娘娘的模样像是病了,快去请太医来瞧瞧吧。”冯美人仔细给苏婉擦干了面上的虚汗,对着宫女们担忧道。
“是,奴婢跑得快,奴婢这就去请太医!”璃染推门出屋撒腿狂奔。
红莲伺候苏婉的时日最久,她看着苏婉惨白的面容若有所思,但很快又摇头否决了心中的猜想,主子的样子很像前半年来癸水的时候,可是自从和陛下在一起后,主子已经很久没犯过腹中绞痛之症了。再说了,今儿才腊月二十八,离主子来癸水的日子还有十二日。
不巧的是,今夜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不是熟悉的,璃染带着位面生的太医回了惜花宫。
这位太医年纪尚轻,看着也就三十多岁,他诊了一会脉,只道是来了癸水又受了凉,开了一副方子就走了。
没想到主子真的是来了癸水,红莲拿过方子一看,这和当初主子求药时的药方大同小异。
那会的苏良媛只是后宫的小透明,被痛经折磨得死去活来时,红莲捧着银钱去求了好几位太医,但是几副药方吃下来,半分得不到缓解。
真正能救苏婉的只有陛下了。
龙气之事,只有红莲知晓内情,其余四璃和冯美人她们一概不知。
璃芸和璃茉捧着药方,珍之重之地忙着下去煎药了。
红莲咬牙,那药方根本就救不了昭仪,但她没法说出口,眼看着快到了陛下起身上朝的时候,她只能悄悄离开惜花宫,拔腿往陛下寝宫跑去。
萧沐卓一夜未眠,他在寝屋内坐了许久,唤来知书问道:“昭仪娘娘睡下了?”
知书闻言摇了摇头。
难道小姑娘也和自己一样?这么一想,皇帝心下似乎好受了些许,他低眸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让昭仪好好睡,醒了让御膳房多送些好消化的吃食来。”
“陛下,娘娘不在寝宫里,娘娘她,她回惜花宫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皇帝唰地一下站起身,不发一言的大跨步朝屋外走去。
书房内的烛火还在燃烧着,一切如初,不见的除了苏昭仪还有那包桌上的药包。
避!子!汤!
她就那么急不可待!深更半夜都要把那避子汤带回去喝下!朕对于她来说到底是什么!
愤怒的皇帝把书案上的所有东西砸在了地上,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罢了,原以为她能有心些,就算不来哄自己,也该做些该有的样子出来。
谁知道人家根本毫无所谓,连知会一声都不曾有,直接自顾自地离开了。
萧沐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