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端坐在椅子上的贵妃娘娘突然紧张地站了起来,苏婉看了一眼贵妃微微颤抖的身子,心下诧异,刚刚猫挠人的时候也没见贵妃变脸,怎么这会猫跑去八宝架上远离人群了贵妃却显得慌乱不已。
很快,冬雪告诉了答案:“快把那猫引下来,仔细些,千万不可让墙上的画有任何闪失。”
众人的目光被八宝架旁挂着的画卷吸引,难道是什么名师大家之作?
但大家看了半晌都没见有任何署名印记,就是一幅常见的泼墨山水画,只不过画中多了一把油纸伞,款款踏波来。
那只猫睁着一双异色双瞳,警惕地盯着众人,但凡有人靠近一小步,猫就躁动不安地在架子上跳来跳去,贵重的瓷瓶摔碎了好几个,一猫数十人陷入了僵局。
“柔充仪,这猫不是你府上送来的吗?你这主子没有法子把猫喊下来?”柔充仪进宫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疾言厉色的贵妃娘娘。她吓得唇色褪尽,万万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不是只要验证一下新昭仪娘娘会不会通动物语言吗?
大殿里陷入一片寂静,柔充仪顶着莫大的压力,咬咬唇往前走了两步,刚唤了声猫的名字,就见那猫瞬间炸了毛扭头就想往上攀去。
“谁有本事把这猫弄走,本宫重重有赏!”贵妃捂着心口,不错眼地盯着那长毛猫的一举一动,思绪乱成一团。
他留下的物品本就不多,宫廷有禁制,很多书信为免麻烦早就在入宫前就烧毁了,唯独这幅画,贵妃收拾在行装内带进了宫,冬雪怕挂在寝屋会让娘娘睹物思情夜不能寐,所以得了娘娘应允后挂在了会客的大堂。
没想到今儿会蹿进来一只猫,这猫爪子锋利无比,画轴又脆弱,一不小心被猫挠上一道画卷就会被毁。
数十个宫女太监们呈包围圈,正对着那只猫,猫似乎也感受到了人们的不怀好意,猫头四处张望,见下头的活路希望渺茫,转而站起前爪搭在了画卷上,看样子是想攀着墙面跃到房梁上去。
它爪子那么一搭,直把贵妃的心脏差点吓出来。深知内情的冬雪紧张地扶着贵妃的手臂,一个劲地给她顺气:“娘娘,娘娘放轻松,画卷没事的,奴婢一定想办法保下来。”
冬雪的心里这会子也深陷懊悔之中,她还不如就把画卷好好收起来放在库房呢,挂了这么些年了谁能料到会有今日这一出?
“画卷对娘娘很重要吗?”苏婉一直都站在贵妃的身后,离得近也看得清楚,贵妃娘娘的紧张不是作伪,那是真正发自心底深处的慌乱不安。
“是,比本宫的命还重要。”贵妃此时顾不得许多,口中呢喃出声。
她的声音很轻,但足够冬雪和苏婉听个一清二楚。
苏婉脑子里划过那抹鲜红的守宫砂,不知为何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自己:快帮帮她吧,她看重你维护你,又帮你和陛下牵线搭桥,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好吧,她豁出去了。
事态紧急,也来不及先撤退众人,主要是猫似乎产生了应激反应,对人的一举一动都显得紧张万分,苏婉先是发出了喵呜喵呜的声音,成功把猫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随后她示意其他人不要有所动作,独自一人一边喵着一边慢慢朝八宝架走去。
令大家感到诡异的是,长毛猫的异色猫瞳紧紧盯着苏昭仪,却并不像之前那样躁动地不停哈气。紧接着,待苏婉走到包围圈中间的时候,那只猫把前爪从画卷上撤了回来,蹲坐在架子上,嘴里也发出了类似的喵呜声。
一人一猫,在认真地互相喵呜,好似在交谈一般。
这一幕把上上下下的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就当有人心存质疑的时候,苏婉突然转头朝着贵妃开口道:“娘娘,它害怕太监们手里拿的扫帚棍棒,可否先让他们退下?”
贵妃的脸上尚带着几分惊愕,但画卷要紧,她忙纤手一挥,那些个想来逮猫的人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苏婉又和长毛猫开始“交谈”,蔡婕妤眼底划过有一丝暗光,嘴角牵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娘娘这可有小鱼干?它说自己昨儿来了宫里就没吃过东西,饿得快受不住了。”
“小鱼干?”贵妃的俏脸露出了两分呆滞,要说茶水点心瓜果吧那是应有尽有,但小鱼干的话就有些难了,毕竟没有哪宫娘娘会平日里备着小鱼干当零嘴的。
“娘娘,今儿奴婢替娘娘点了鱼糜粥做早膳,想必小厨房这会已经做好了。”
冬雪的这句话可算是解了围,苏婉继续安抚着猫咪,腿脚快的小太监火速赶往小厨房端来了一碗温热的鱼糜粥,苏婉接过碗,招呼了两声,那只长毛猫总算从架子上跳了下来,开始大快朵颐,看样子真是饿得不轻。
贵妃心中大石落下,给了冬雪一个眼神,冬雪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猫的身上,急忙悄悄上前把画卷小心地收了起来。
猫吃饱后变得温顺许多,竟还高扬着尾巴走到苏婉身边,不停地蹭着苏婉的裙角,嘴里发出愉悦的咕噜声,看样子倒像苏婉才是它的主子。
交代了猫几句,苏婉这才把猫抱起来递到了柔充仪的怀里,笑着建议道:“这猫不喜欢后宫里的生活,妹妹还是把它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