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皇帝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瞧见人的嘴能红肿成这样,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
他站在床榻前打量了片刻,才慢慢意识到小姑娘为何气成这样,再一想到宫人们回禀时有些古怪的神色,皇帝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罢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原以为小姑娘没脸没皮惯了,没成想如今苏小主倒是要点脸了。
坐在床榻前的萧沐卓沉思了好一会,觉着这么任由她睡在此处也不是个办法,照着她嘴巴的伤势,明早起来岂不是更加吓人?
睿智的皇帝陛下当即命人把贴身物品送了些来,简单洗漱过后就躺到了小姑娘身旁,无比自然地把人拥在了怀里。
有句话叫怎么说来着,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换张床岂不是感情更加好?
随着皇帝身子的日益康复,龙气也一改微弱之势,充盈了许多。被龙气包围着的苏婉睡了一个无比香甜的美容觉,一觉醒来,发现层层床幔外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
咦?谁在她房里?
始终记着自己的肿嘴不能示人的苏婉小心翼翼地撩开一条缝隙,朝外瞥了一眼,这一瞥不要紧,她昨儿才入住收拾妥当的厢房俨然来了场超级变房记!
原先的桌啊椅啊已全然不见,勉强窗台上她随手插的一支腊梅还孤零零地在那独自美丽。
此刻在床的斜对面放置了一座玳瑁珍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纹的首饰盒,甚是华美夺目。
再看屏风后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苏婉随即顿悟,狗子趁她睡着连她的房间都没放过,竟然把她的屋子改造成了议事堂,听听那粗嘎仿佛大鹅在叫唤的嗓音不是刑部侍郎孟大人又能是谁?
“陛下,山路已疏通清理完毕。”孟大人躬身回禀。
“明日一早启程回宫。”萧沐卓淡淡开口,他在行宫耽搁的时间已够多,暴雪侵袭,各地出现灾情的县村有十几处,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可陛下的龙体......”
“无碍,下午准备吧。”
孟大人还想询问皇帝关于柳大人失踪一事,禁卫军和京卫营的人把行宫掘地三尺都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柳大人就如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了。
屏风后突然传来了娇软的闷哼声,皇帝陛下面色一变,手一挥,可怜的孟大人就张着嘴被赶出屋去了。
皇帝绕过屏风,看到了踩着凳撅着腚在奋力爬窗的小姑娘。
四目相对,空气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你这是睡傻了找不到门在哪?”皇帝凝视了苏婉好一会儿,才用着冷冷的语调说道。
亏得搬来这巨幅屏风挡着,要不然让臣子们瞧了去苏小主撅腚爬窗的样子,叫他九五至尊的脸往哪儿搁?
“啊,不许看我!”苏婉惊觉,忙想用手挡住嘴,但她此时是半趴在窗台上的,手一松开,身子没了支撑,一张俏脸磕在了冰冷的窗棂上。
变故发生得太快,皇帝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从清丽佳人变成了脸上一道道红痕的斑马精。
窗棂是冰冷的,但苏婉的脸却是滚烫的!
她透过菱花铜镜看着自己的脸,就和那斑马脑袋似的,头头是道!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该做出何种表情才能表达出心中的苦闷。
从猪妖升级为斑马精的苏婉心情很不美丽,她十分幽怨地盯着面前努力忍笑的皇帝陛下,一下子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
皇帝还有一堆政事要和朝臣们商议,自然是不可能让苏婉紧紧扒拉着自己吸收龙气,所以他清了清嗓子建议道:“无事,左右不过是今晚朕再搂着你睡一觉,明日应该就能好了。”
小姑娘那么严重的肿嘴经过一晚龙气的滋养都已恢复如初了,这几道匀称的红痕相比之下简直是小菜一碟。
“你昨晚偷偷摸摸上我床了?”苏婉眯了眯美目,突然抓到了狗皇帝的一个把柄。
“咳,什么叫偷偷摸摸?朕那是光明正大,你是朕的女人。”朕睡你是天经地义,最后一句皇帝没说出口,喊在了心里。
“啧啧,臣妾还不是呢!”苏婉豪气万丈地撩起衣袖,露出那颗鲜红刺目的守宫砂。
就是要灭一灭你这狗子的威风,小样儿,姐在现代摸爬滚打上班挣钱的时候,你曾曾曾曾曾祖母还是一颗受精卵呢。
被啪啪打脸的萧沐卓星目内闪过危险的光,小姑娘三番两次挑战他男性的尊严,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人,宣李太医!”皇帝薄怒的嗓音一出,守在门口的哑巴太监忙不迭去请人了。
挑衅完的苏婉这才有些后怕地舔了舔唇,果然伴君如伴虎,没有雷霆之怒的皇帝看着也挺让人害怕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那个,陛下先忙,臣妾去找晴儿!”苏婉匆匆扯了块帕巾行动敏捷地离开了屋子。
天可怜见的,昨儿好歹用面纱遮一遮嘴就行了,今儿就上升到了全副捂脸模式。
苏婉有些怀念现代世界里绑匪们用的那种黑色头套,只露个眼睛嘴巴,一张脸可以遮掩得严严实实。
哪像现在,自己兜着块帕子,时间紧急又没法当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