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盅十全大补汤最终也没有进皇帝陛下的肚子。
皇帝能喝吗?喝了不就证明自己不行?事关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尊严,萧沐卓心内冷笑了几声,迅速把孟洵孟大人赶了出去,把太医们全召进了屋。
“朕的身子还要几日痊愈?”
院首李太医上前一步,恭声回道:“回陛下,依微臣之见,再有半月即可。”
其余太医们纷纷点头附和,面上都有些欣慰,陛下这几日喝药都很积极,才能身子好得这般快。要是换做平常人,没一整个月怕是都下不来床。
谁知皇帝脸色沉沉,眼含不悦:“太慢,五日,朕给你们五日时间,务必让朕恢复如初。”
五日?这是什么晴天大霹雳?老太医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半月缩到五日,他们还不如被范大小姐抓去治狼呢!
可是,太医们就连表达不满都只敢对着脚下的地砖,地砖被瞪穿也改变不了皇帝的心意,可怜一帮发须半白的老太医们笑着进来哭丧着脸出去了。
“苏小主呢?”皇帝瞥了一眼案桌上放着的汤盅,心中还是憋着一股子气,无处宣泄。
哑巴太监躬身,想是早就知道皇帝会有此一问似的,掏出写好的字条双手递到了皇帝眼前,上书:小主去找范小姐了。
呵呵,送完汤就跑,人倒是机灵!
“晴儿?”苏婉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穿着盔甲全副武装提着两桶热水的魁梧壮士,若不是那熟悉的外八字走路姿势,一时竟也无法确定是不是范大小姐本尊。
“是小婉啊!”确实是范晴,这标志性的大烟嗓别人可模仿不来。身着盔甲的范大小姐看起来和其他禁卫军根本没啥区别,一样的高个,一样的壮实,一样的平胸。
只不过范晴这会很忙,事实上,她已经从昨儿忙到现在了。
“小婉你来了太好了,快来帮我一把,我哥派来的那几个人实在太不中用了!”范大小姐轻轻松松地提着两大桶热水,招呼了小婉一声就直直往她们曾经的厢房而去。
好奇的苏婉跟上范晴的大步子,等进了屋一看,猛的倒抽一口凉气!
一片狼藉的屋子里,站着四名落汤鸡一样的禁卫军兄弟,还有一只龇牙咧嘴浑身炸着毛的野狼。
“小姐,属下,属下们抓不住它。”禁卫军们挤在一块瑟瑟发抖,身高八尺的汉子此刻都快哭出来了,他们到底还要被恐惧支配多久?小姐喊他们来给狼洗澡实在是太折磨人了!他们这辈子就没接过比这还艰难的任务!
“饭桶!打仗都会,给乖乖洗个澡就没辙了,看我的,学着点!”范晴把两桶水放下,撸撸袖子就朝着野狼大跨步走去。
呜呜~野狼后退几步缩到了墙角,见再无退路狼眼惊恐地瞥了一下不远处的水桶,嘴里发出了低低的警告声,它,一,点,都,不,想,洗,澡!
苏婉清晰地听见了小家伙的心声,她本想开口阻止,但范晴动作更快,她猛的向前一扑,野狼从她臂弯逃脱,飞快地跳上了窗前的软榻,它的狼爪拼命扒拉着窗棂,但范晴昨儿已有了前车之鉴,早就把窗户封死了。
野狼绝望,开始在屋内拼命逃窜,范晴伙同四名禁卫军围追堵截,一时之间,厢房内热水和狼毛齐飞,人狼共咆哮一色。
好一出精彩绝伦的洗狼大战!
终于,本就狼藉的屋子彻底变成了重灾区,怕是再也住不得人了。
狼累了,人也累得够呛,热水全都洒没了,甚至连范晴今儿刚领的新浴桶都在混战中被压裂了。
范晴盯着那裂了一个缺口的浴桶陷入了沉思,她可没忘了领浴桶时那小太监的眼神,仿佛是在感叹自个力大如牛,泡个澡都能接连泡断两个浴桶,那再去领第三个的话,不知小太监会不会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晴儿,它不想洗澡,野生动物们有自己的生存模式,洗澡对我们来说是刚需是享受,但对它们来说恐怕是折磨是恐惧。”苏婉适时的开口唤回了范晴的注意。
“它说的?”范晴眨了眨眼,伸手把粘在眼睫上的狼毛拿了下来。
“嗯。”苏婉好笑,她这一说话,野狼和禁卫军们齐齐投来了感激的眼神,四双人眼加一双狼眼,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意思。
禁卫军们想起昨儿从这回去的兄弟,个个如丧考妣,回屋倒头就睡,连晚膳都顾不得吃,现在想起来那肯定是洗了一天的狼折腾的吧?
怪不得今儿范统领指派他们四个来范小姐这时,昨天的兄弟们会露出那样意味不明的表情!
“小主说的对。范小姐,野狼从小在山林长大,哪里懂什么是洗澡?咱要不就算了吧?”
退一步海阔天空,不给狼洗澡人狼轻松!
“可是昨儿香香就洗成功了!现在的香香每一根狼毛都干干净净的,闻着比人都香。”范晴还是有些不想放弃,从小到大她就是这副脾性,一旦决定的事情,就要坚持到底,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是范府里性子最固执的一个人。
难得行宫里有人给狼群送皂角送关怀,说什么她也不能辜负人家的心意啊。
“行了,晴儿,小白的伤好了吗?其他野狼呢,你快带我去看看它们。”
与苏婉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