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动。”
“我没动,陛下你倒是动啊!”
贵妃的身子僵住,想叩门的手顿在半空中,被这虎狼之词臊红了脸。一旁的冬雪也好不到哪儿去,脸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她声若蚊呐:“娘娘咱还是回去吧,陛下和苏小主怕是正忙着。”
难怪皇帝要吩咐所有宫人们离这远远的,不许任何人进去伺候,原来陛下是和苏小主在……
臊得慌的主仆俩逃也般地离开了,里头的苏婉恐怕还不知道,美丽的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她这会正一脸无语地盯着略显无措的皇帝,狗皇帝说是要帮她擦干头发,但却已经扯下了不下几十根发丝。被扯得头皮生疼的苏婉心疼地瞥了一眼飘落了一地的发丝,射向陛下的目光更加凶狠了。
小姑娘的无声控诉,萧沐卓自是接收到了。他也不知道原来擦干头发的活计看似简单做起来还颇有难度,还不是看苏婉擦得费劲,他才主动揽了这活。但目前看来,小姑娘是真的生气了。
“朕去唤人进来。”考虑到苏婉头发未干不能吹风再受凉,萧沐卓暂时放弃了皇帝架子亲自去外头唤了小宫女进来伺候。
哑巴太监捧着一叠折子等候在不远处,一见皇帝出来忙不迭迎了上去,意思不言而喻。
萧沐卓回身看了眼屋门,淡声吩咐道:“和贵妃说一声,好好看顾着。”
耽搁了一天政务的皇帝终于起驾回了寝宫。
苏婉被留在了永翠宫里继续养病,其实泡完池子的她就已经没有大碍,龙气吸得够够的,又变回了那个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的苏小主。
但太医们不这么觉得,为了项上人头能够安稳些,他们还是尽职尽责地继续来看脉,熬一些滋补固元的汤药。若是苏婉不想喝,老太医们就表演一出眼含热泪地揪胡子揪头发,这使得深受尊老爱幼美德教育的苏婉只能鼻翼一捏,视死如归地灌下苦药,她有心想和贵妃娘娘倾诉一番就断了汤药吧,但贵妃娘娘谨遵圣旨,没有依她。
苏婉那个苦啊,皇帝才离开小半天的功夫,她已经喝了不下三碗药了!所以,一切的罪魁祸首在于皇帝留下的那句“好好看顾着”!
其实她很想告诉他们,她不用吃药的,有啥事情去抱抱皇帝大腿就好了,但这话说出来,恐怕会让大家觉得苏小主疯了。
不行不行,围猎就在这两日了。她得想法子跑回陛下寝宫黏着皇帝才行,要不然陛下什么时候走了她都不知道。
抱定了主意的苏婉开始不动声色地在永翠宫转悠,很快她就发现了宫殿后院的墙角有一狗洞,真是天助我也!
狗洞被一处灌木挡着,寻常人根本留意不到。钻狗洞这类事就连宫女太监们都不屑于做,没个自降了身份,但对苏婉而言,小时候爬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没少干,爬个狗洞不算啥。她前脚刚爬出去,后脚永翠宫里就炸开了锅。
伺候苏婉的小宫女被支开去取点心,回到屋里就发现苏小主不在,小宫女一开始以为苏小主是在院子里散散心,但找了几圈都没找到。宫女吓坏了忙禀报了贵妃娘娘,贵妃下令关上宫门仔细搜索,宫女太监们把永翠宫翻遍了都没有苏小主的影子。
贵妃慌了,还在煎药的太医们慌了,永翠宫的上上下下都慌了。
“贵妃娘娘,眼下可怎么办?”冬雪感觉这几日的时光过得比以往二十年都艰辛,苏小主身子刚好,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速去找陛下。”贵妃秀眉紧蹙,直觉得眼前发黑,头疼得厉害。
“是,奴婢这就去。”替主子担忧的冬雪咬紧唇瓣,第二次奔向了陛下寝宫。
钻出狗洞的苏婉仔细拍了拍衣摆上的泥灰,直起身子一看,有些傻眼。她好像又进到了另一所宫殿?但是这宫殿显然荒废许久,杂草丛生,毫无人气。
夜色已深,借着惨白的月光在荒殿摸索了小半天的苏婉决定,要不她还是从狗洞钻回去喝苦药吧?原因无他,秋风萧瑟,漆黑无灯的宫殿实在是太渗人了,她总觉得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藏着什么阿飘妖怪,比起未知的恐惧,端着苦药的太医们是多么可爱啊。
她在荒殿里颤着身子抖抖索索地找狗洞,殊不知皇帝陛下知晓她不见了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
所有的禁卫军都出动了,一组一组地地毯式搜宫,大动静惊扰到了不少已经安寝的小主娘娘们,但因禁卫军是奉了陛下旨意,嫔妃们纵使有再大的不满也只能生生忍着。
“人呢?还没找到?”萧沐卓眉目肃然,语气森森,书案上摊着一堆奏折,但他现下哪还看得进去半个字。
哑巴太监低眉顺眼,摇了摇头。
“废物!”皇帝雷霆之怒下摔碎了茶盏,温热的茶水溅了哑巴太监一身,但他岿然不动,仍是垂首静等陛下接下来的吩咐。
“朕亲自去找!”皇帝捏了捏眉心处,稍稍顺了下气就起身往永翠宫而去。他就不信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臣妾失职,未能看顾好苏小主,还请陛下责罚。”贵妃娘娘亲自带着一众宫人跪在永翠宫宫门处迎接圣驾,深夜风凉,尽管冬雪给贵妃披上了披风,但贵妃的身子还是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