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斤垂下头,不敢看颉利,因为他从颉利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杀意。
欲谷迟疑了一下,想代替失斤回答,但是不知道怎么了,话到了嘴边了也没有说出口。
颉利光着身子,浑身充斥着难掩的弑气,一步一挪的下了金狼座,走到金狼座下三尺的位置的时候,停下脚步,双眼赤红的盯着失斤,一字一顿的低吼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失斤感觉自己像是被狼盯上了一样,并且狼的利爪已经搭到了他的肩上,利齿也已经探向了他的喉咙,冷汗一瞬间就从他后背上冒出来了,他双腿一软,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颤声道:“一个月前,大唐的李靖率领两千玄甲铁骑,突袭了我王庭……”
说到此处,失斤再也说不下去了,冷汗不仅侵透了他的后背,也从他额头上冒出来了,造成这一切的而原因就是,颉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面前,手已经搭到了他的脑袋上了。
“可敦呢?”
颉利问。
失斤吞了口唾沫道:“不……不知道……”
颉利又问,“颜骨他们呢?”
失斤开始慌张起来了,“不……不知道……”
颉利继续问,“我阿史那部的那些牛羊,战马,还有我和可敦屯放金银的地方呢?”
这才是颉利真正想问的,也是颉利真正在意的。
比起王庭内的那些守军的死活,以及那些居住在王庭边上的部族的死活,甚至可贺敦义成的死活,他真正在乎的是他养在王庭的那些牛羊,以及他这些年搜刮的各种金银珠宝,以及杨政道等一种前隋的人逃到他们突厥的时候,带过去的那些中原的珍宝。
毕竟,突厥是一个以游牧为主的国家,王庭会随着四季的变化,以及草场的丰茂程度而转移。
他颉利在哪儿,哪儿就是突厥的王庭。
所以王庭本身并不重要,被突袭了也就被突袭了,真正重要的是王庭存放着的那些金银珠宝,以及那数以百万计的牛羊和战马。
那才是他最在乎的,也是他的根本所在。
然而,失斤还是慌慌张张的回答了一句,“不……不知道……”
颉利一下子就将失斤拎起来了,瞪着猩红的双眼,用一种跟死人对话的语气道:“那你知道什么?”
失斤浑身一哆嗦,裤裆变得湿漉漉的,惊恐的哀嚎道:“可!可!可汗饶命啊!”
颉利像是听不到失斤求饶的声音一样,另一只手缓缓的落在了失斤的脖颈上,那如同鹰爪一样有力的手,一下子就捏的失斤喘不过气了。
“你当时大概只顾着逃命了,所以我想知道的,你一样也没在意。”
说完这话,颉利一下拧断了失斤的脖子,失斤口中发出呃的一声异响以后,双眼一翻,脑袋一歪,整个人软了下来。
颉利随手将失斤丢到了一边,虎目盯着欲谷,咬牙切齿的道:“你速速率一万精骑去灵州给我围堵李靖,一定要将李靖从我们王庭劫走的牛羊、战马,还有金银珠宝抢回来。
你应该清楚,失去的那些牛羊、战马,我阿史那部,以及依附于我阿史那部麾下的诸多部族,根本没办法渡过这个寒冬。
所以你即便是死,也要将那些牛羊、战马、金银珠宝给我抢回来。
你知道了吗?”
欲谷知道颉利这不是在吓唬他,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突厥各部族以牛羊为食,冬日里草木枯黄,牛羊只能啃食一些夏秋时节储存的,为数不多的干草,各部族的人也会尽量待在帐篷里不动,减少消耗。
如今他们族中,以及其他各部族上交到他们族中的牛羊全部被李靖劫走了,那他们的族人,以及其他各部族的族人,就没东西吃了。
眼下才刚到十二月底,距离初春还有一个多月,距离草木重新长起来还有两个月,他们的族人和其他各部族的族人根本撑不下去。
会成批量成批量的饿死,会在一场厚厚的大雪过后,彻底归于沉寂。
所以他必须得将李靖从王庭劫掠走的牛羊抢回来,不然他们阿史那部的人口会锐减一半,其他各部族甚至会灭族。
他们突厥很有可能也会从此以后一蹶不振,西突厥的统叶护说不定也会趁火打劫。
所以他就算是死,也得把牛羊抢回来。
“孩儿知道……”
欲谷沉着脸,咬着牙道。
颉利点了一下头,示意欲谷赶紧去吧。
在欲谷走后,颉利简单的套了一件大氅,召集起了怀安城内所有的大酋。
等到大酋们全部都到齐了以后,颉利将王庭遇袭的消息告诉了他们,然后再他们惊慌失措的神情中,恶狠狠的道:“我一定要让大唐付出代价!一定!”
一众大酋们此刻变得六神无主,所以在听到颉利的话以后,纷纷义愤填膺的附和起了颉利的话,要让大唐付出代价。
要从大唐拿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颉利让一众大酋们下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麾下所有的族人,激励他们族人的士气。
然后又派人去给苏尼失、突利传令,让他们领兵回来,在庆州跟大唐决一死战。
颉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