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报,一边笑问道:“怎么了?谁惹我们宇文大将军生气了?”
宇文宝吹胡子瞪眼的喊道:“殿下,您明明是为了那些贱皮子好,才杀了那么多牛羊,让他们吃肉,让他们穿上好的皮子,他们不领情就算了,还在背地里嚼您舌根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李元吉不以为意的笑道:“他们见识浅薄,就是这个样子。在他们看来,他们冻一冻不打紧,那些牛羊留着,赶回长安城能卖大钱。
卖到的钱可以帮家里添置一些上好的农具,甚至为家里人添一些新衣服,所以他们才会觉得我败家。
可我很清楚,他们就不经冻,再冻下去,恐怕就没命了。
所以必须这么做。”
也不知道是中原的百姓吃过的苦太多了,还是怎么了,很多时候,中原的百姓对财货,对牛羊看的比自身还要重。
为财货不惜身的,为牛羊不惜身的,比比皆是。
如果说每年农忙的时候,中原的百姓们把家里的牲口们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是感念牲口们辛苦的话,那么为了一点碎银,把自己往死里冻,也舍不得吃牛羊肉,穿牛羊皮,就很难让人理解。
尤其是这种不要钱让他们吃牛羊肉,穿牛羊皮的事情,他们还要说三道四,就更难让人理解。
宇文宝气休休的迈步就往外走,“臣这就去跟他们说清楚,让他们念着点殿下的好。谁要是再敢嚼殿下舌根子,臣就剥了他的皮!”
李元吉笑着摇摇头道:“不用了!”
很多时候,中原的百姓们把吃皇家的,喝皇家的这种事情当成是应该的。
因为在中原的百姓们看来,皇家的一切都是他们辛苦劳作出来的,如果他们在为皇家卖命的话,那么吃起皇家,喝起皇家的东西就更理直气壮了。
他们之所以对这种败家的行为说三道四,并不是说他们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他们好,也不知道感恩。
而是他们自己抠抠搜搜的过惯了,节俭惯了,把自己苦惯了,看不惯这种奢侈的行为。
所以在羡慕嫉妒恨之余,必须批判一下。
不批判怎么彰显出他们的节省呢,怎么让他们心里平衡呢?
所以这种批判的行为,其实是在演示自己心中的羡慕嫉妒,也是在自我安慰,自己给自己找心里平衡。
所以没必要去告诉他们,这么做是怜惜他们,是为了他们好。
你真当人家手里端着牛羊肉,身上穿着牛羊皮的时候,不知道你是为人家好啊?
人家好处都拿到手了,并且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人家能不知道你在对他好?
但是人家该批判的还是得批判。
帮你出力的时候,十分力气也能出到十二分。
甚至豁出命去帮你出力。
这就是人家回报你的方式,只是不会说出来,也不会说而已。
这也是中原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只会做,不会说。
所以,中原人跟域外的很多地方的人比起来,就显得不够浪漫。
当域外的文化疯狂的涌进了中原以后,中原人的浪漫就显得格外的笨拙,甚至都不被当成浪漫了。
在域外人眼里,一束花,一个小礼物,一个小惊喜,甚至甜言蜜语,才是浪漫,才是表达感情的方式。
可在中原人眼里,上山的时候帮妻子采的兽羽,帮儿女们摘的野果,帮父母砍的拐杖,那才是浪漫。
下海时,帮妻子带的海菜,帮儿女们带的小鱼小虾,那才是浪漫。
作工时,帮妻子带的簪子,帮儿女们带的各种小吃,帮父母带的各种点心,那也是浪漫。
中原人更注重于实际,而域外人更浮于表面。
而当域外文化疯狂在中原肆虐的时候,中原人实际性的浪漫很快就被忽视了,浮于表面的浪漫反倒开始大行其道了。
这个时候的中原男人们就显得很悲哀。
被所有人埋怨不懂浪漫。
可浪漫这东西,早就被老祖宗植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植入到生活的所有细节当中去了,很多人也把这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当域外人在定义浪漫的时候,没有将它囊括进去的时候,就没人觉得它是浪漫了。
老祖宗明明已经告诉了后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才是终极浪漫,也明明告诉了后人‘生责同床,死则同穴’才是终极浪漫。
可后人中已经没有多少人去追求它们了。
所以只会做不会说的中原人是可敬的,但也是可悲的。
所以宇文宝才会误会将士们不懂得感恩,还要乱嚼舌根子。
李元吉相信,等上了战场,他们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是懂感恩的,只是他们不屑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