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
宇文宝带人终结了马岭城的战事,俘获了咥达留在马岭城的两千多仆从军,以及一千多奴隶,还有一万多从怀安到马岭城路上劫掠到的百姓,并且带着马岭县县尉马征赶到了中军大帐,汇报了战果,以及庆州百姓在被突厥人劫掠以后的种种遭遇。
在听到了突厥人将庆州的百姓用绳子串成一串,托在马后赶路;在听到了突厥人欺辱了无数庆州百姓的妻女,并且在欺辱了以后,杀而烹尸的时候。
李元吉第一次痛恨起了突厥人,就像是痛恨倭国人一样的痛恨突厥人。
李元吉也是第一次觉得,他对咥达等人太仁慈了。
他之前还想着,只要咥达等人表现的好,并且为大唐出死力的话,他不介意效彷历史上的李世民,去收编咥达,从优待之,亦或者扶持咥达,在草原上做一个受大唐掌控的可汗。
现在,他没这个心思了,他只想将咥达和咥达的族人用到死。
就像是苏联人在西伯利亚对待倭国人一样的对待他们。
“你……受苦了!”
看着满脸风霜,嘴巴、耳朵、双手都被冻的裂开了,身上还有几处箭伤的马征单膝跪地向自己施礼的时候,李元吉不知道该如何去夸赞马征的忠勇,又该如何去批评马征留土不留人的愚蠢,最后只能来了这么一句。
而这一句,足以顶过千言万语。
马征也不知道是被感动到了,还是被触及到了内心深处最酸楚的地方,呜呜呜的就哭了。
等到仰起头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臣……终究还是没有守住马岭城外的百姓,臣愧对马岭的百姓,愧对大唐啊。”
马征痛苦着哀嚎。
李元吉有些心酸的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以不到三千人的兵力,抵御一万多突厥人的侵犯,固守马岭城数日,已经做的比天底下绝大多数县尉强了。
你麾下的将士、衙役、乡勇,我会让人以军中的礼节安葬,并且派人给他们的家人一大笔抚恤。
你和剩余的乡勇,我也会论功行赏,并且将你们全部编入到庆州的都督府,让你们成为真正的将士。”
在大唐,尤其是初期的大唐,地方军方衙门,也就是都督府的权力很大,远在地方的刺史府等各个衙门之上。
所以从县衙,调到都督府,即便是平调,也算是高升了。
乡勇们被编入都督府,就算是有了正式的身份,都督府的人会给他们准备好他们所需的兵甲,参加战事,或者剿匪工作的时候,也会免除他们一部分徭役。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战场上所获的敌人首级,也会依照军功给他们行赏,并且还能累积,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以升官。
从一个小兵升到什长、队正、旅帅在大唐不是梦。
如果运气好,像是张宝相一样,在战场上捉一个敌军首领,或者是敌国国主,封侯拜爵也不是梦。
当然的,像是张宝相一样好运气的人,在大唐实在是太少了。
从一个小兵升到公卿王侯的也几乎没有。
马上封侯之类的事情,也就是拿出来骗一骗什么也不懂的热血青年,让他们更卖力的为朝廷效力。
朝廷是说什么也不会把公侯之类的爵位授予给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甚至不懂兵法谋略的人的。
而在大唐,尤其是这个时期的大唐,公侯之类的爵位,也是被世家大户,又或者官宦人家所垄断的。
被传言称是打铁的出身的尉迟恭,人家祖上世代官宦。
有着相当传奇的经历的薛仁贵,人家也是河东薛氏出身,祖上还是北魏的名将薛安都。
所以除非运气好到爆棚,像是张宝相一样,不然马上封侯的可能性极低。
但是伯、子、男、勋一类的爵位,倒是可以某一某。
这对那些寒门,以及平头老百姓而言,已经算是一种阶级上的跨越了。
当然了,寒门那是重新恢复阶级,平头老百姓是真的上升阶级。还是有着区别的。
寒门寒门,你得有门第才行。
如果连门第也没有,那都不算是寒门。
像是将乡勇们编入到府兵当中,就像是给了他们一个由官方背书的巨大门第,他们会获得相当明确的晋升途径,他们所获的军功也就有了用处。
如果让他们以乡勇的身份去兑换军功的话,那除了能兑换一些钱财,以及一部分朝廷下发的赏赐外,其他的什么也得不到。
想要累积军功去做官,根本不可能。
你连正式的身份都没有,谁给你累积军功,又凭什么给你累积军功?
如果是个人都能拿着突厥人的脑袋到衙门里换取军功,并且累积军功的话,那商贾们早就凭借着自己手里的财力,让自己成为勋贵了。
毕竟,商贾们如果用巨金悬赏突厥人的脑袋的话,有的是人将突厥人的脑袋送到他们面前。
说不定还会因此衍生出去突厥专门狩猎突厥人的赏金猎人。
马征很清楚李元吉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当即感激涕零的拜谢道:“臣代马岭的一众乡勇,叩谢殿下厚爱。”
此次马岭的将士、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