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带着儿子和闺女回到武德殿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杨妙言带着人已经将许久不住人的武德殿收拾干净了,并且除去了意味。
李元吉将儿子和闺女交给了他们的生母,带着杨妙言回了寝殿。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久别似恶狼。
一夜海楼城。
翌日,天还没亮的时候,李元吉就在杨妙言伺候下起了床,穿戴上了朝服,挑着灯笼,坐着王撵赶往了太极宫。
昨夜他刚刚回府的时候,李纲派人来传话,说今日是每旬一次的大朝会,要他尽可能赶到朝堂上主持大局。
说是尽可能,实际上是要他务必要到,所以他不好推辞。
毕竟,在李建成和李世民被囚,李渊又撂了挑子的情况下,他要是不出面主持朝堂上的大局,那就没人主持了。
李元吉坐着王撵,晃晃悠悠的赶到太极殿的时候,李纲、裴矩、陈叔达、萧瑀,以及其他的绝大多数官员已经到了。
之所以说是绝大多数,是因为还有一些官员以各种理由请假了,没上朝。
对此,李元吉表示理解。
毕竟,大唐的大权刚刚易主,一些忠诚于李渊、李建成、李世民的臣子还没反应过来,亦或者还期待着什么翻转,所以找借口不来上朝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满朝文武的恭迎声中下了王撵,缓缓的走进殿内。
在走到陛下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满朝文武见此,神情各异。
有人不情不愿的拱手说了一句,“请齐王殿下上座……”
然后就是稀稀拉拉的附和声。
所谓的上座,就是坐上陛上那张属于李渊一个人的宝座。
李渊还没退位呢,李建成也没有被废,李元吉即便是被赋予了监国之权,也不好堂而皇之的坐到属于李渊的那张宝座上。
李元吉看得出来,这是群臣们在试探他的态度,试探他有没有称帝野心,试探他会不会在皇帝、太子尚存的情况下,独揽大唐的朝纲。
李元吉没有上他们的恶当,一脸澹然的站在陛下问李纲,“有没有派人去请我父亲?”
李纲神情复杂的躬身道:“派人去过了,圣人回绝了,说是朝堂上的一切由您做主即可,不必请他过来。”
李纲之所以神情复杂,倒不是担心李元吉趁机坐上那张属于李渊的宝座,而是对李渊丢下朝政不管不顾的态度让他很忧心。
李渊的这种态度持续一两日、一两月还行,持续的时间长了,那朝野上下的人就会只知大唐有齐王,不知大唐有陛下。
到时候,李元吉有没有称帝的野心,朝野上下的人都会将李元吉奉上皇帝的宝座。
毕竟,朝野上下的人一旦习惯了李元吉执政,那李元吉是不是皇帝就对他们没那么重要了,只要有惯于阿谀奉承之辈稍微鼓一把劲,李元吉就能轻而易举,且顺理成章的登上皇帝的宝座。
到时候,即便是李渊、李建成、李世民全部出来了,也阻止不了。
毕竟,朝野上下的人一旦习惯了李元吉执政,那朝野上下的大权就等于全部握在李元吉手里了,李渊、李建成、李世民仅凭个人之力,很难对李元吉造成威胁。
在一定程度上,皇权代表的就是大势,谁紧握着皇权,谁就等于紧握着大势。
大势所趋之下,个人即便是有通天之能,也会被摧毁的什么也不剩。
所以李纲对李渊这种把一切都交给了李元吉,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的态度充满了担忧。
但是再担忧也无济于事。
李渊终究是大唐的皇帝,在他的治下,没有人能硬逼着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就再派人去请一次……”
李元吉毫不犹豫的吩咐。
李渊可以不来,但他不能不派人去请。
当着一众在明面上很要脸的文武百官面,他不好表现的像是一个特别贪恋权位的人。
他必须派人三请四催,走完了过场,才能顺理成章的召开此次大朝会。
李纲、裴矩、陈叔达、萧瑀等一众老臣听到这话,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怕李元吉像是个愣头青一样,连过场也不愿意走,就迫不及待的坐上属于李渊的那张宝座。
那样的话,他们这些属于李渊的旧臣,脸上会很难看的。
毕竟,他们现在虽然在帮李元吉做事,可他们名义上依然是李渊的臣子。
要是有人当着他们的面,连一点儿体面也不给李渊留,也不给他们留的话,你说他们辞不辞官,骂不骂人?
要是辞了官,骂了人,被李元吉拉住算旧账怎么办?
要是辞了官,骂了人,被李元吉彻底贬为庶民了怎么办?
他们中间一些人在士林里的名头很大,没了权势,没了官爵,一样能活的很好,可他们中间还有一些人,就是靠权势和官爵活着的,没了权势,没了官爵,仇人们就会像是狼一样,一窝蜂的扑上来,将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撕成碎片。
所以李元吉没有让他们陷入到两难的境地,对他们而言绝对算是一件好事。
“臣遵命,臣马上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