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瑰和凌敬刚刚碰完了杯,正准备喝一口,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神情古怪的一起摇头。
李元吉看向李孝恭,嫌弃的道:“看,人家都不觉得倒霉,就你事多。”
李孝恭‘咚’的一下将酒壶蹲在了桌子上,瞪着眼睛喝道:“他们那是怕你,不敢说实话。”
李元吉毫不犹豫的反问道:“那你怎么不怕呢?”
“你!”
李孝恭眼睛又瞪大了几分要回话。
李元吉又摆摆手道:“行了,别没完没了的。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斗嘴,你可别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来!一起为我三姊挣脱牢笼喝一杯!”
李元吉根本不给李孝恭继续说话的机会,在怼了李孝恭一句以后,就端起酒盏邀请任瑰和凌敬喝酒。
任瑰和凌敬赶忙举起了酒盏,遥遥跟李元吉敬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至于李元吉的话,他们一句也没有接。
不是他们不想接,而是没办法接。
李元吉把李秀宁比作了囚徒,把宗正寺比作了牢笼,那他们还能说什么?
说李元说的对?
说李秀宁这个大唐的嫡长公主就是囚徒,说宗正寺那个专门教育皇子龙孙的地方就是牢笼?
那大唐的皇族成啥了?
一群作奸犯科的囚徒?
一群匪类?
那李渊知道了以后还不得灭了他们的口?!
虽然这话是李元吉起的头,又是随便说说的,上升不到上纲上线的地步。
但是呢,他们还是得谨言慎行。
万一那天李渊心情不好了,在意起了这种事情,那他们就得凉。
这终究是一个一人为主宰的社会,而不是一个法治社会。
所以说话做事都得依着皇帝的性子来,必须谨言慎行,力求不留下任何把柄。
不然很有可能就会倒霉。
因言获罪,因言被杀了全家、诛了三族的人,在大唐又不是没有。
那个人曾经还是皇帝的近臣,皇帝的从龙功臣呢。
皇帝还不是说杀就杀。
所以啊,能不说会触皇帝眉头的话,就不说。
任瑰和凌敬心有顾忌,在这种话题上就变成了哑巴人,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李孝恭就没有这种顾忌了,他可是皇帝的侄子,从宗族上讲,他跟皇帝算是一体的,所以只要不造反,说一两句能让皇帝皱眉头的糊涂话,也不会倒霉,更不会死。
所以李孝恭毫不犹豫的接过李元吉的话茬,一脸鄙夷的道:“还为我三姊挣脱囚笼喝一杯?
那是囚笼吗?那是宗正寺。
就你三姊那个身份,以及你所展现出来的护姊的霸道,她在里面,谁敢怠慢她,谁敢欺负她?
还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等出来一看,说不定胖了一圈呢。
所以有什么可喝的?”
李元吉怜悯的看了李孝恭一眼,用一种高人一等的口吻道:“像你这种自己将自己关在笼子里的人,根本不懂人们对自由的向往。”
李孝恭彻底恼了,拍桌而起,大喝道:“谁生下来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谁又愿意自己将自己关在笼子里?
还不都是被逼的?!”
任瑰和凌敬见李孝恭真的动了肝火,话说的也越来越危险了,赶忙劝了起来。
李元吉见李孝恭真的动了肝火,略微愣了一下,想了想李孝恭现在的处境,大致就明白了李孝恭为什么动肝火了。
他这话算是戳到了李孝恭的痛处。
因为李孝恭现在就是一头被李渊逼的自己将自己关进笼子里的猛虎。
所以听到这种话,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李元吉没有想过给李孝恭道歉,也没有跟任瑰和凌敬一起去劝李孝恭。
他静静的看着李孝恭,等着李孝恭把肚子里的气撒完。
李孝恭不是在冲着他发火,而是在借着这种机会在宣泄肚子里的怨气。
也唯有在他这里,李孝恭才能毫无顾忌的宣泄一下肚子里的怨气。
在其他地方,在其他人面前,李孝恭只能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