垛上飞舞出的火星,在风的吹动下,很快会蔓延到下一个粮垛上。
突厥人没有用水龙车的习惯,行军打仗也不可能让梁师都给他们打造一批水龙车带着,所以只能在着火的粮垛附近开辟一个“隔火带”,阻止火势的蔓延。
对于那些已经着火的粮垛,他们毫无办法。
谢叔方躲在暗处观望着,见火势烧的还算猛,便没有再涉险。
谢叔方策马融入了夜色,奔出了突厥人的粮草大营所在的位置以后,看到了一群数量庞大的牛羊。
牛羊的数目有多少,谢叔方根本就数不过来,但是守卫在牛羊四周的突厥轻骑最少有一万人。
谢叔方知道,这才是突厥人真正的“粮草”,刚才放火烧的那个,对突厥人而言,只能算是“副食”。
但他从没有惦记过突厥人真正的“粮草”,因为他断定,突厥人真正囤放“粮草”的地方,必然有重兵把守,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撼动的。
如今看到的,也印证了他的推断。
谢叔方盯着牛羊群看了许久,默默的离开了。
谢叔方逃离了突厥大营以后,颉利才刚刚跟梁师都率领着兵马退出苇泽关战场。
早在谢叔方杀向突利牙帐,散步各种造谣的时候,颉利就得到了消息,说是大营内有人趁机作乱,四处散步消息,说什么“他要杀突厥”、“突利要杀他”、“西突厥的达头可汗趁机偷袭了他们得龙庭”云云。
他对此只是微微皱眉,只当是小人在作祟,派遣了一个叶护回去处理此事。
可是他派出去的叶护还没返回大营,大营内又传出了消息,说是他留在大营内的人跟突利的人战成了一团,杀的不可开交,他手底下有强人杀到了突利的牙帐前,差点闯进了突利的牙帐,刺杀了突利。
这下他坐不住了。
他对突利虽然有那么一点儿防备心,但是还没有到杀突利的地步。
所以他并没有做任何准备,没有私底下拉拢突利麾下的一众部族头人,也没有收买突利麾下一些心腹。
突利现在要是被人冒用他的名义杀了,那突利麾下的一众部族头人,以及一众心腹,岂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闹起来,突厥很有可能会出现分裂的势头,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颉利当即下令鸣金收兵,一众正在攻打苇泽关的突厥人一头雾水的退出了战场。
在此时间,颉利又先后收到了突利狼头纛被斩,大营中一部分的战马受惊,在大营内横冲直撞,以及大营内各处起火的消息。
颉利率军回到大营门口以后,又收到了粮草大营被贼人放火的消息。
颉利额头上的青筋在暴跳,倒不是因为粮草大营的粮食被焚毁了一部分而感觉到心疼,纯粹是因为他看到了大营内的场景。
一座好好的大营,此刻已经化作了一处战场,大营各处都有火光,大营各处都有战斗,喊杀声此起彼伏。
颉利亲眼看着他麾下的一些人,追着突利的人冲进了一处帐篷,没过多久以后又被突利的人追了出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贼人是谁,有多少人,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吗?”
颉利咆哮着冲身边的别克质问。
别克垂着头没敢言语。
营地内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各处都在乱战,在突利的人眼里,颉利的人就是敌人;在颉利的人眼里,突利的人也是敌人。
但此事颉利明显不知情,突利似乎也不知情。
所以贼人是谁,有多少人,别克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
“废物……”
颉利瞥了别克一眼,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句。
“传令号角手吹止戈号,让大营内所有人给我罢手,返回自己的营帐。
半个时辰后让大军入营,到时候看见谁在营帐外,就给我拿下。
我一定会查清楚是谁挑起了这一场动荡。”
说到此处,颉利愤恨的道:“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梁师都在颉利的愤恨声中,心跳加快了不少。
看颉利的架势,此次大营里的动乱肯定跟他无关。
突利是个相当在乎面子的人,应该也不会拿自己的狼头纛耍着玩。
所以能挑起这场动荡,有能力挑起这场动荡的,似乎就只剩下他那个堂弟了。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